秋暮朝看他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起身,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好,既然你们都不觉得自己有错,那就继续去院子里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说完,宋鹤眠便像已猜到结果,撩起衣摆,径直朝着殿外走去。
背影决然孤高,没有半分犹豫。
苏栖野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里满是不悦与嚣张,“我没错!”
她面上隐有动怒,“不论前因,你既知道容祈闻了芦絮可能会丧命,但你还是这么做了,那便是错了。我作为你们的师父,不能允许你们做出草菅人命的事来,还放任不管!”
苏栖野扬着下巴,“拜师之礼未成,你也不是我的师父,你凭什么罚我?”
秋暮朝静静凝视着他,看了很久。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像是累了,也像是彻底失望了,“你既不肯听我的话,那你便走吧。”
苏栖野一怔,表情浮现出震惊和不敢置信,“你赶我走?为了那个病秧子,你要赶我走?”
“我没有赶你走,是你自己不愿拜我为师。”她摇了摇头,神色平静,“那日我与你姑姑的话你都听到了,你若在我这浮光寺里出了事,我担不起你姑姑的责罚。
你既不愿拜我为师,我便不能留你在此,你自己选吧。”
苏栖野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激怒了,“弄了半天,你对我好,做东西给我吃,给我唱摇篮曲,都只是因为怕我姑姑责罚你?”
她抿了抿唇,想起屋里刚给他做完的毯子,却无法开口。
苏栖野见她这样,只当她默认,冷笑道,“秋暮朝,你这个人可真无情!”
“走就走!”他红着眼眶,倨傲道,“你这破地方要什么没什么,死冷寒天的,七爷我还不稀罕待呢!”
说完,他转身就朝殿外走去。
秋暮朝看到他推开院门,赌气般的离开。
宋鹤眠跪在院子里,淡声提醒道,“他走了。”
她无奈地揉了揉额角,“我看到了。”
宋鹤眠蹙眉,这些日子以来,秋暮朝待苏栖野如何他都看在眼里。
鸡汤是她嘱咐给他做的,兔子是怕他无聊给他养的,知道狐狸喜欢柔软的地方当窝,还特意下山去集市买了羊毛回来给他做毯子。
明明笨手笨脚,除了使剑什么都做不好的人却拿起了针线,不用看宋鹤眠都知道她手上得多了多少针眼。
说完全不嫉妒是假的,可他又不能真跟一只天生缺陷的狐狸计较,因为这样秋暮朝会生他的气。
现在苏栖野走了,他心里是高兴的,可他不得不提醒她后果。
“以苏栖野的性子,他断然不会回青丘,若是青丘那边朝我们要人,你怎么办?”
秋暮朝闻言更加头疼了,嘴上却硬得很,“这深山老林的,天寒地冻,他能跑到哪儿去。不出半个时辰,他自己就会乖乖回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脸上重拾笑意,冲宋鹤眠挑了挑眉,“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大门被推开,果然是苏栖野。
他依旧是那副气冲冲的模样,却没有看秋暮朝一眼,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
把来时姑姑给他带的东西收拾了下,拿上包袱又走出了院门,留给她一个生气的背影。
宋鹤眠眉梢微挑。
秋暮朝:“……行吧,是我错了。”
-
长白山巅,风雪凛冽。
苏栖野背着他的包袱漫不经心地游荡,却有意无意避开了下山的那条路。
胸腔里有一股无名火在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秋暮朝那个没良心的,居然真为了那个病秧子赶他走!
他刚才回去,就是为了试探她的,只要她开口留自己,他就会顺台阶下。
可她居然连一个字都没说,眼睁睁看着他出了门!
苏栖野越想越气,抬脚狠狠踹在一棵被积雪压弯了腰的松树上。
积雪“簌簌”落下,兜头盖脸,将他淋成了一只雪狐。
银白的发丝上挂着冰霜,连长长的睫毛都凝结了细碎的冰晶。
他胡乱地抹了把脸,心里却更委屈了。
他没有往山下走,而是朝着山林深处走去。
明明这浮光寺又破又冷,鸟不拉屎,吃的也没青丘好。
那个女人还天天逼着他早起练什么破法术,烦都烦死了。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苏栖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要不然就在这林子里待两天?
等秋暮朝主动来找他,像上次假装离家出走那样,躲在后山,秋暮朝只隔了两个时辰就慌慌张张地找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他最爱吃的烧鸡。
到时候他就勉为其难地给她个台阶下,跟她回去。
苏栖野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那座掩映在风雪中的寺庙轮廓。
都过去这么久了,她怎么还没追上来?
难道她真的生气了……
他也不是不想认她当师父,他只是见不得她维护那个病秧子,更见不得她为了那个病秧子来埋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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