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二十步外,穿粗布短打的身影正贴着墙根移动,衣着和码头线人描述的“霍克的手下”特征分毫不差。
“跟紧。”乔治的拇指蹭过大衣内袋的亚当斯转轮手枪,镀银的钢壳在掌心沁着冷意,0.44口径让自己鼓足了勇气。
两人放轻脚步,跟着那道影子拐进煤栈后的窄巷。
霉味突然浓重起来,乔治的鼻尖泛起刺痛——是潮湿的石墙混着某种腐烂的甜腥,像浸在血里的玫瑰。
那身影在废弃教堂的残墙边停住了。
月光穿透破碎的彩窗,在他脚边投下蓝紫色光斑,乔治这才看清墙根的缺口——原本嵌着圣徒像的壁龛被撬开,露出能钻过一人的洞。
前面身影猫腰钻进去的瞬间,埃默里的手指搭上乔治手腕,轻轻捏了两下:“我先探路。”
教堂内部比外面更暗。
乔治摸出火柴划亮,跳动的火光里,满地碎砖间散落着蜡油凝固的泪滴,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的涂鸦——扭曲的七芒星中央,是和紫斑尸体上一样的放射状纹路。
埃默里的声音从左侧传来:“这边有台阶。”他的火柴照亮向下延伸的石梯,空气里漂浮的尘埃被火光一照,竟泛着诡异的银灰。
下到第三层时,乔治脑海里的差分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解开衣袖,多功能表盘的黄铜齿轮开始发出蜂鸣,显示灵力强度的指针开始左右乱颤——这是探测到超过指标的异常能量征兆。
埃默里的左轮枪已经上膛,枪管在身侧划出冷光:“下面有动静。”
石梯尽头是扇橡木大门,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
乔治贴着门板听了听,隐约有诵经声,词句不是英语,更像某种喉音浓重的古语。
他对埃默里打了个手势,后者一脚踹开大门。
眼前的景象让乔治的血液瞬间凝固。
圆形石室中央堆着七口木箱,箱盖全被掀开,露出里面裹着紫布的“圣经”——但那不是书,是用油纸包着的碎骨,每根骨头上都刻着放射状纹路,原来他们在收集特殊的骨骸。
二十多个信徒跪在地上,完全不去理睬两人,抬起头双手合十虔诚的向他们的神祈祷,黑色长袍的兜帽滑落,露出苍白的脸——其中三个,正是上周在测试场遇袭时见过的刺客。
最前排的高台上,劳福德·斯塔瑞克背对着他们。
他穿着绣金的祭司长袍,手里举着本羊皮书,封皮上的紫斑在烛光下泛着湿黏的光。“欢迎来到神的前厅,康罗伊先生。”他转过脸,嘴角咧到耳根,“我就知道你会追来——毕竟,你这种聪明人,怎么能错过见证旧神苏醒的时刻?”
乔治的手指按在多功能表盘的探测键上,齿轮转速陡然加快。
齿轮轴心的魔金内核突然迸出一道刺目的红线,直指石室旁边的暗门——那里,有更强烈的能量波动在翻涌。
既然他们不打算马上翻脸,“埃默里,守住门口。”乔治的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我去后面看看。”
暗门后的地道比想象中深。
乔治大胆继续向前走了大约五十步,多功能表盘的提醒变成激烈的颤抖。
当他的指尖触到粗糙的石壁时,火光突然亮起——地道尽头是间石屋,墙上嵌着的煤油灯把四壁照得通亮。
整面墙都是书架,堆满了泛黄的手稿。
最上层的羊皮卷封面上,用金线绣着“阿撒托斯之祭仪”“犹格·索托斯的门扉”;中间层是航海日志,每本的扉页都盖着“圣殿骑士团不列颠分册”的火漆印;最下层的铁盒里,散落着照片——维多利亚女王的加冕礼、阿尔伯特亲王的实验室、甚至是乔治在哈罗公学的素描像。
乔治抓起最近的一本手稿,刚翻开就被内容惊得踉跄后退。
第一页用拉丁文写着:“每月第三个周五的月亏夜,以十七具紫斑尸体为引,可打开连接深渊的门。”第二页夹着张名单,最上面的名字是“劳福德·斯塔瑞克”,下面密密麻麻写着贵族、军官、银行家的姓氏——都是不列颠最有权势的家族。
“很精彩,对吧?”劳福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乔治迅速转身,看见他正倚着地道口,手里的左轮枪稳稳指着乔治的心脏,“这些文献是我花了二十年收集的,从开罗的黑市到挪威的冰穴,每一页都浸着血。”他的瞳孔缩成针尖,“而你,康罗伊家的小崽子,居然想把差分机这种玩具,当成撬动时代的杠杆?”
“但你漏算了一件事。”乔治的拇指悄悄按动多功能表盘的紧急信号键——这是福斯特特别要求安装的,能向附近的白厅探子发送无线警报和定位坐标。
他举起手里的手稿,“这些东西,我会让整个议会都看见。”
劳福德的笑突然变了调,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去?”他的枪口微微抬起,“不过没关系,等旧神降临,你的尸体也会成为祭品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地道口传来激烈的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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