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秘境之内,并非寻常的洞天福地,而是一片仿佛由纯粹光与热构筑的奇异空间。
脚下是流淌的金色光河,空中悬浮着燃烧却不灼人的日精之火,远处隐约可见三足金乌的虚影在光之海洋中沉浮。
浓郁至极的太阳仙力充斥每一寸空间,让高泰明这个人类感觉既温暖又有些窒息。
卦辞月将依旧处于素白状态的白光莹轻轻安置在一团最柔和、由日晖凝聚成的光茧之中,那光茧如同母亲的怀抱,温养着她失去意识的身躯。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看向有些局促地站在光河边缘的高泰明。金色的眼眸在秘境的光辉映照下,更显疏离与威严。
“人类,”他开口,声音在这纯粹的光之空间里带着奇特的回响,“这里是金乌秘境,我的本源之地。此地法则与外不同,能量狂暴,你最好安分些,别乱跑。若是被哪一缕不驯的太阳真火沾上,或是迷失在光流之中,我可未必来得及救你。”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高泰明闻言,立刻快步走到包裹着白光莹的光茧旁,毫不犹豫地席地而坐,背靠着那温暖的光茧,仰头看向卦辞月,眼神坚定。
“老师你放心!我就呆在光莹身边,哪儿也不去!”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光茧中那张安静的睡颜上,仿佛那里是他的全世界。
看着高泰明那副“誓与光莹共存亡”的坚定模样,再想到他就是用这副姿态把自己妹妹迷得晕头转向,甚至不惜吸取自己的力量,卦辞月心头莫名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
他几不可闻地从喉间挤出一个音节:“啧。”
这声音很轻,带着无奈,嫌弃,还有连他自己都搞不懂的复杂情绪。
随即,他不再看高泰明,转身走向秘境深处,身影逐渐融入那无尽的光辉之中,留下高泰明独自守着光茧,在这片神圣而孤寂的曦神领地里。
仙丹而已,要多少有多少,重新凝聚就行了。
……
卦辞月的身影自秘境深处那灼热耀眼的光流中缓缓踱出,周身萦绕的日晖似乎比刚才更加内敛,却也更显深沉。
他踏在流淌的金色光河之上,步履无声,径直走到包裹着白光莹的光茧前,目光先是复杂地看了一眼光茧中妹妹安静的睡颜,随即落在了寸步不离守在一旁的高泰明身上。
高泰明立刻警觉地抬起头,像是护崽的猛兽,尽管在卦辞月绝对的力量面前,他的警惕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卦辞月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看着高泰明,声音在这片光之秘境中清晰地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人类,听着。”
他开口,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待光莹醒来,若她神智清明后,依旧愿意选择你,追随于你……”
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措辞,最终冷淡地说道:“那么,我便不再干涉,亲自送你们返回人类世界。”
话锋随即一转,带着一丝隐晦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期盼与冷硬:“但若她醒来后,不愿再与你同行……”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光茧上,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那么,她便需留在这金乌秘境,留在我身边。这里才是她力量的源头,才是最安全的归处。”
他重新看向高泰明,眼神锐利:“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届时,谁也不得强迫。”
他将最终的决定权,交还给了白光莹自身。这看似公平,实则对高泰明而言,是一场豪赌。毕竟,谁也不知道,摆脱了素白状态、真正清醒后的光仙子,会如何抉择。
高泰明听完,脸上却没有出现卦辞月预想中的挣扎或抗议。
他甚至没有去看卦辞月,目光始终牢牢锁在光茧中那张苍白的脸上,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超越一切的坚定:“那些……都等她醒过来再说。”
他抬起头,直视卦辞月,眼神清澈而执着,“现在,我只想知道,她什么时候能醒?怎样才能让她醒过来?白光莹……她现在能醒过来,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选择,什么去留,在光莹的安危面前,都显得次要了。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看到她重新睁开那双明亮的眼睛。
卦辞月看着高泰明眼中那毫不作伪的焦急与关切,看着他几乎将全部心神都系于光莹安危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他原本准备好的、应对对方讨价还价或激烈反对的冷语,全都堵在了喉间。
最终,他只是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高泰明的话,将视线重新投向光茧,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波澜。
这人类,对光莹,倒确实有那么几分真心。
卦辞月凝视着光茧中妹妹毫无生气的面容,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再次点向自己的胸口,这一次,比之前剥离仙丹时更加凝重。
一缕更为精纯、几乎凝成实质、蕴含着生命本源与光之法则核心的金色流光,被他小心翼翼地牵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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