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贵的怒吼和王博文的嘲讽像冰雹一样砸在赵志强身上,周围那些或怀疑、或鄙夷、或看热闹的目光更是如同针扎。他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闹市区,承受着千夫所指。
“公章!把公章拿出来!”王福贵喘着粗气,厉声命令道,他必须要亲眼确认。
赵志强脸色苍白,但眼神倔强。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包括那几个来者不善的催债人,都冷笑着等着看戏。
他走到办公桌前,手指因为内心的激荡而微微颤抖,但动作依旧稳定。他拿出钥匙串,找到了那把贴着标签的小钥匙,插入右下角抽屉的锁孔。
咔哒。
锁开了。他的心也跟着一沉。
他缓缓拉开抽屉。那个存放公章的塑料盒子,静静地躺在原处。他拿起盒子,打开。
那枚圆形公章,赫然躺在里面!
王福贵一把抢过盒子,拿起公章,又夺过赵志强手里那份担保合同,将上面的印迹和手中的公章仔细对比。纹路、字体、甚至一些细微的磨损特征,完全一致!
“你还敢说不是你?!”王福贵将公章几乎怼到赵志强脸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章就在这里!印迹一模一样!赵志强,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赵志强看着那枚公章,又看看合同上清晰的印迹,大脑一片混乱,如同坠入五里雾中。
章还在……可是合同上的印迹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世上还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公章?不可能!公章都有备案,刻印都有细微差别,这份合同上的印迹,分明就是这枚章盖上去的!
可他真的从来没有盖过!他甚至不知道李哲远什么时候搞出了这么一份担保合同!
“爸!章确实在这里,我也确实保管着!但这不代表就是我盖的!”赵志强试图理清这诡异的状况,急切地解释,“这份合同我见都没见过!我怎么盖?这一定是伪造的!或者是……或者是有人偷了章盖完又放回来了!”
他的解释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偷?放回来?”王博文在一旁抱着胳膊,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讥讽,“妹夫,你这故事编得可真有意思。谁偷?什么时候偷?怎么偷?你这钥匙不是从不离身吗?难道小偷会隐身术?还是你自己梦游起来盖的?”
他上下打量着赵志强,眼神轻蔑:“要我说,你就是看你妈生病缺钱,急昏了头了,才想出这种馊主意,拿公司的章去给那个李哲远担保,想从他那儿捞点好处吧?结果现在人家跑路了,傻眼了吧?”
王博文的恶意揣测,立刻引来了周围一些员工的窃窃私语和更加怀疑的目光。这个解释,似乎比“章被偷了”更符合“逻辑”。
赵志强气得浑身发抖,血往头顶涌:“王博文!你血口喷人!我再缺钱,也不会做这种违法的事!”
“那你倒是解释解释,这章是怎么跑到合同上去的?!”王福贵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厉声打断他,眼神冰冷得吓人,“赵志强,我告诉你,这五百万要是追不回来,你就等着吃牢饭吧!”
吃牢饭……
这三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赵志强心上。他知道,如果这笔巨额担保真的被认定,而李哲远又还不上钱,作为“保管公章并擅自使用”的责任人,他很可能真的要承担严重的法律后果!
极度的压力、冤屈和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逼疯。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试图从这片混乱中找到一线生机,找到那个该死的、不合逻辑的漏洞!
公章……钥匙……保管……
突然!
一个被他忽略的细节,像一道闪电,猛地劈开了他混乱的思绪!
前几天!就是他母亲刚转回普通病房不久的那天!他被王福贵紧急叫去开会!走得非常匆忙!他记得当时好像……好像把钥匙串忘在办公桌上了!
而那天……王雨婷!王雨婷恰好来了公司!她还进了他的办公室!借口是……是倒水!
当时他觉得她态度反常地缓和,甚至还觉得有点奇怪,但很快就被母亲病情好转的喜悦和工作压力冲淡了,没有深想!
难道……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结合王雨婷近几个月来的反常,她与李哲远越来越密切的联系,她那些说不清去向的晚归,她对自己越发不耐的态度,还有那笔给他母亲救命都不肯、却轻易转给李哲远的五万块钱……
一个可怕的、却又能完美解释这一切的猜想,如同破开乌云的毒日,猛地照进了他的脑海,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和冰寒——
偷公章的人,是王雨婷!
是她利用那次机会,偷走了公章,拿去给李哲远做了担保!
这个猜想如此惊人,如此荒谬,却又如此合理地串联起了所有疑点!
赵志强猛地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射向王福贵,嘴唇动了动,几乎要脱口而出这个惊人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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