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放每说一句,周围的村民就跟着吞一下口水,眼睛也亮一分。
他们只想着吃肉,哪想过一头猪还能被咂摸出这么多道道来。
“这肚子里的板油,都得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炼成猪油,装在罐子里,能吃大半年。”
“那油渣子撒点盐,就是下饭的宝贝。”
王长贵听得连连点头,他看着陈放,那神情里,欣赏的意味更浓了。
这小子不光是打猎的本事大,这过日子的精细劲儿,比村里最会算计的婆姨还厉害。
“那这肉呢?”王长贵把最核心的问题抛了出来。
“肉,更得讲究。”陈放站起身,目光扫过院子里一张张期待的脸。
“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大家伙儿参谋参谋。”
“按老规矩,猎物的三成归猎人。”
“我和韩大爷一人一半。”
“剩下的七成,归大队。”
他先把自己和韩老蔫的份额定了下来,这是规矩,没人能说出个不字。
“这七成里,我提议,拿出一半,大概一百来斤。”
“咱们也不分给哪家哪户,就存在大队部。”
“等到大年三十那天,全大队的人都来,咱们架起大锅,炖一锅杀猪菜!”
“让全村老少,不管大人孩子,都扎扎实实吃上一顿肉!”
这话一出口,人群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比刚才看到猪王时更热烈的欢呼!
“好!这个法子好!”
“陈知青敞亮!”
“全村人一块儿吃肉,这年过得才有劲!”
这个年代,集体荣誉感比什么都重。
自己家分几斤肉,那是小乐。
全村人聚在一起吃大锅肉,那才叫真正的过年!
赵卫东混在人群里,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他本来还想着,陈放要是敢把肉多分给自己,他就立马跳出来,骂他自私自利。
可人家转手就把肉变成了全村的年夜饭,他那一肚子准备好的酸话,全都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陈放抬手往下压了压,院子里又安静下来。
“剩下的一百来斤,才是分的。”
“我的想法是,不按人头,不按工分。”
“就按户,一户一份,保证家家户户的锅里,都能见到油水。”
他看向王长贵,语气诚恳:“这样,谁心里都舒坦,谁也不眼红谁。”
“至于村里那几户最困难的,还有孤寡老人,咱们从我和韩大爷的份子里出。”
“我们俩一人拿出二十斤,给他们单独送过去,让他们也能过个肥年。”
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这个清瘦的年轻人,那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震动和感激。
这肉,分得太讲究了!
既顾全了集体,又照顾了家家户户。
既显出了规矩,又透着一股子浓浓的人情味。
最难得的是,那份对困难户的额外照顾,还是从他自己的份子里拿出来的,堵住了所有可能说闲话的嘴。
“我没意见!”韩老蔫第一个站出来,把胸脯拍得“梆梆”响。
“陈知青咋说,咱就咋办!”
“我同意!”
“我们都同意!”
王长贵看着眼前这一幕,手里的烟袋都忘了往嘴里送。
他看着陈放,心里感慨万千。
这小子,哪是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这为人处世滴水不漏。
“好!就按陈知青说的办!”王长贵一锤定音。
接下来,整个大队部就成了一个热闹的屠宰场。
陈放没有亲自动手,他只是站在一边,动嘴指挥。
“老七,你那刀偏了!顺着这根骨缝下刀,对,轻轻一剔就下来了!”
“五婶,这肠子得用草木灰和粗盐反复揉搓,一点腥味都不能留!”
“猪血别浪费了,灌血肠!加点切碎的野菜末子,香得很!”
在他的指挥下,几个壮劳力联手,那头巨大的猪王被分解得明明白白。
里脊是里脊,后臀是后臀,五花是五花,每一块都分割得整整齐齐,物尽其用。
分肉的场面更是热闹。
王长贵亲自掌秤,会计在一旁记账。
每家每户派个代表,排着队,喜气洋洋地领走属于自家的那一份。
虽然每家也就三四斤肉,但那沉甸甸的分量,是过年的希望。
整个前进大队,都沉浸在一片肉香和欢声笑语里。
陈放提着分到的猪肉回到知青点,一推开门,一股冰冷的酸腐味混着嫉妒,扑面而来。
屋里那两床鼓起的被子底下,传来几声不自然的翻身和窸窣声。
陈放没理会,径直走到自己的铺位,甚至没多看一眼那几块冒着油光的猪肉。
他放下东西,拍了拍手,蹲了下来。
“黑煞,过来。”
那条在村里人眼中威猛如山的黑狗,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委屈声,蹭了过来。
它胸前那片帆布护甲,已经被猪王撞得裂开一个大口子,里面的稻草混着血污,一片狼藉。
陈放小心翼翼地解开绑带,将护甲取下。
黑煞的胸口皮肤,一片青紫色的瘀伤,中间还有几道被獠牙划破的血口子,不深,但看着骇人。
“活该,就你逞能。”
陈放嘴上骂着,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到了极点。
他从一个破瓦罐里,用木片刮出一些黑乎乎的药膏,一股清凉的草药味散开。
他用温水把伤口清洗干净,然后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黑煞的胸口和嘴角的破口上。
冰凉的药膏触到伤口,黑煞的身体猛地一抖,但它只是呜咽了一声,大脑袋使劲往陈放怀里钻,像急于求安慰的孩子。
追风趴在不远处,青灰色的身躯一动不动,那双冷静的眸子紧紧盯着陈放的手。
幽灵和踏雪也围了过来,安静地蹲坐着。
雷达最沉不住气,在旁边转来转去,鼻子不时在黑煞的伤口附近嗅嗅,又抬头看看陈放,大耳朵耷拉着。
做完这一切,陈放才站起身,长出了一口气,开始处理那份猪肉。
最好的那块五花肉被他切成一指宽的长条,抹上粗盐,用麻绳穿了,挂在屋檐下最通风的地方,准备做腊肉。
剩下的肉和一块猪肝,用油纸包好,放进了窗外雪地里挖出的天然“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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