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的庆功宴,林楚没有参加。
他以公司有急事为由,提前离场,只留下一句“玩得开心”,便消失在夜色里。
蒋南孙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那点因为成功而带来的喜悦,被一丝莫名的失落冲淡了。
她知道,他这样的人,不可能只围着她一个人转。
他的世界很大,而她,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
“南孙,发什么呆呢?走了,喝酒去!”
朱锁锁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回了喧闹的宴会厅。
***
另一边,林楚的车停在欢乐颂小区的楼下。
他没有上楼,只是坐在车里,拨通了樊胜美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樊胜美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
“喂?”
“是我。”林楚的声音很沉,“在哪儿?”
“……在家里。”
“哪个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1901。”
“下来。”
林楚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樊胜美穿着一身简单的居家服,出现在了车前。
她没化妆,脸色苍白,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上车。”
樊胜美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送风声。
“怎么回事?”林楚开口,打破了沉默。
樊胜美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我妈……她今天突然晕倒了,送到医院,医生说是脑溢血,很严重。”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
“我哥给我打电话,让我赶紧打钱回去,说手术费要二十万,后续的治疗费更不知道要多少……”
“我……我刚把上个月的工资都打回去了,卡里就剩几千块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哭得像个孩子。
这些年,她就像一个被家庭牢牢捆住的陀螺,不停地旋转,不停地被索取。
她以为,林楚帮她解决了哥哥的债务,她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可没想到,这个家,就像一个无底洞,永远都填不满。
林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等她哭声渐小,他才递过去一张纸巾。
“哭完了?”
樊胜美接过纸巾,胡乱地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那就别哭了。”林楚发动引擎,“眼泪解决不了问题。”
“那……那怎么办?”樊胜美六神无主地看着他。
林楚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开着车。
车子驶离欢乐颂,一路向西。
樊胜美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但她此刻已经没有心思考虑这些了。
她满脑子都是母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和哥哥在电话里催命般的嘶吼。
车子最终在一家看起来极为奢华的私人会所门口停下。
“下车。”
樊胜-美跟着他走进去,立刻有穿着旗袍的侍者迎了上来。
“林先生。”
“徐丽在吗?”
“徐总在三楼的办公室。”
林楚带着她,乘坐专用电梯上了三楼。
推开办公室的门,徐丽正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
她穿着一身知性的职业套装,戴着金丝眼镜,整个人看起来专业而干练。
看到林楚和樊胜-美,她愣了一下。
“林楚?胜美?你们怎么来了?”
她注意到樊胜美红肿的眼睛,立刻站了起来,“胜美,你这是怎么了?”
林楚把樊胜美按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对徐丽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徐丽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
“脑溢血确实很麻烦,而且后续的康复治疗,是个漫长的过程。”
她走到樊胜美身边,握住她的手。
“胜美,你别急。钱的事,林楚肯定会帮你解决。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你妈妈得到最好的治疗。”
樊胜美看着她,眼泪又下来了。
“可是……她在老家,县城的医院,医疗条件根本不行……”
“那就转院。”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江莱穿着一身惹眼的红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她身后,还跟着安迪和曲筱绡。
“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樊胜-美愣住了。
“林楚叫我们来的。”曲筱绡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樊大姐,你行啊,出这么大事,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把我们当外人是吧?”
“我……我不是……”樊胜美急忙解释。
“行了,别解释了。”安迪打断她,语气冷静而有条理,“我已经联系了和睦家医院的脑科专家,他们明天一早就会飞去你老家,评估你母亲的病情。如果情况允许,会立刻安排专机,把她接到上海来。”
樊胜美彻底傻了。
和睦家?
专机?
这些词,她只在电视剧里听过。
“这……这得多少钱啊?”她声音都在抖。
“钱的事,你不用管。”江莱坐到她旁边,揽住她的肩膀,“林楚都安排好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精神,准备迎接你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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