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花的哭喊声还没落地,苏明的手已经搭在了橱柜门把手上,指节用力,眼看就要拉开柜门。苏青箭步上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指尖用力,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这一次,她没有丝毫退让的打算。
“我说了,这是陆家的东西,你不能碰。”苏青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里没有半分之前的隐忍,“家里有没有白面,我比你清楚,别在这儿白费功夫。”
苏明被她攥得生疼,龇牙咧嘴地想甩开,却发现苏青的力气比想象中大得多。他转头看向刘翠花,带着几分委屈喊:“娘,你看她!还敢动手打我!”
刘翠花本来就坐在地上撒泼,听到儿子的话,立刻拔高了嗓门,拍着大腿嚎得更响:“哎呀!反了天了!你个死丫头不仅不给东西,还敢打你弟!我今天就死在你这儿,让村里人看看你是怎么不孝的!”
她一边喊,一边往苏青脚边爬,伸手就要去拽苏青的裤腿。苏青往后退了一步,避开她的拉扯,眼神扫过院门口——刚才喊张婶和李婆时,已经有邻居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了,再闹下去,只会让更多人看笑话。
但她不能退。要是今天让刘翠花和苏明得逞,以后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来搜刮,这日子就彻底没发过了。
“你别在这儿装模作样,”苏青冷眼看着刘翠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家里确实没有白面,不信我带你去看粮缸。但我把话放在这儿,就算有,也不会给你——这粮食是我用针线活一针一线换的,是给三个孩子填肚子的,不是给你儿子去撑场面的。”
刘翠花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苏青会这么强硬。以前的苏青,只要她一哭二闹,就会软下来,不管家里有没有,都会想办法给她凑东西。今天这死丫头,怎么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
“你骗谁呢!”刘翠花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眼神里满是怀疑,“我可是听说了,前几天你拿着布鞋去镇上,换了5斤粮票,还得了2角钱!现在跟我说没粮食?你当我老糊涂了?”
她这话一出口,院门口的议论声顿时大了些。苏青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刘翠花早就打听好了她的情况,是有备而来的。
但她没有慌,反而挺直了腰板,朝着粮缸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既然你不信,那就跟我来看看。粮缸就在灶房,里面有多少粮食,一目了然。”
说着,她率先往灶房走。刘翠花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苏明也揉着手腕,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他也不信苏青真的把粮票都用完了,说不定是藏起来了。
灶房里,苏青掀开粮缸的木盖,伸手将里面的玉米面扒拉了一下,露出空荡荡的缸底——只剩下薄薄一层玉米面,最多够吃两顿。
“你自己看,”苏青侧身让开,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这就是你说的5斤粮票换的粮食。前几天换了粮票,我买了盐,买了针线,又给孩子们煮了几顿玉米糊糊,剩下的就这么点了。要是你觉得不够,要么你把这剩下的玉米面拿走,要么你就自己去跟三个孩子说,让他们饿肚子,把粮食让给你儿子做新衣裳。”
刘翠花探头往粮缸里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缸底的玉米面确实少得可怜,根本不像藏了东西的样子。她又看向旁边的橱柜,里面只有几个空碗和一小袋晒干的野菜,连个能藏粮票的地方都没有。
“不可能……”刘翠花喃喃自语,还是不愿意相信,“你肯定是把粮票藏起来了!说不定藏在你房间里了!”
“我的房间就在堂屋旁边,你要是想搜,现在就可以去。”苏青直接敞开了房门,语气里带着几分坦荡,“但我提醒你,要是搜不到,你今天闹的这出,就得给我和三个孩子道歉。而且,这是陆家的地盘,你要是敢乱翻我的东西,我就去公社告你私闯民宅,让你儿子的相看对象也听听,他娘是怎么上门抢东西的!”
“公社”两个字一出,刘翠花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她虽然撒泼耍横,但也知道公社的厉害,真要是被抓到公社去,不仅她没脸,苏明的婚事也肯定黄了。
苏明也慌了,拉了拉刘翠花的衣角,小声说:“娘,算了吧,说不定她真的没藏……咱们还是先走吧,别真闹到公社去。”
刘翠花看着苏青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院门口越来越多的邻居,心里的底气彻底没了。她狠狠地瞪了苏青一眼,咬着牙说:“你行!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你娘这么说话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别指望娘家会帮你!”
“不用你帮。”苏青毫不示弱地回怼,“我自己能养活三个孩子,不用靠你们吸血过日子。以后没事,也别再来陆家,我们不欢迎你。”
刘翠花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拉着苏明,灰溜溜地往门外走。走到院门口时,她还不忘回头放狠话:“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苏青没有理会她的威胁,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然后关上了院门。院门口的邻居见没热闹可看,也渐渐散了,只是离开时看苏青的眼神,多了几分敬佩——以前谁都知道苏青怕娘家,今天能硬气起来,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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