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晚来得早,刚过七点,窗外就已经黑透了。东屋里亮着暖黄的灯,苏青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给晓雨缝补白天被勾破的袜子。晓雨趴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手里攥着一支蜡笔,在纸上涂涂画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苏青,小嘴巴里还哼着幼儿园教的儿歌《小星星》。
“晓雨,袜子补好啦,过来试试合不合脚。”苏青放下针线,拿起补好的粉色袜子,上面还特意缝了一个小小的兔子图案——这是晓雨最喜欢的小动物。晓雨立刻放下蜡笔,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坐在苏青腿上,把小脚伸进袜子里,刚好合适。
“妈妈缝的袜子真好看!”晓雨晃了晃脚丫,眼睛盯着袜子上的小兔子,笑得露出了两颗小小的门牙。苏青心里一动——这是晓雨第一次这么自然地喊她“妈妈”。以前晓雨虽然也亲近她,却总是怯生生地喊“苏青阿姨”,或者干脆不喊,只用“你”来称呼她。苏青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晓雨,咱们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苏青把晓雨抱到床上,给她盖上小被子,上面印着五颜六色的小蝴蝶,是她特意去镇上的集市买的。晓雨却没有闭上眼睛,而是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苏青,小手紧紧攥着苏青的衣角。
“怎么了,晓雨?是不是还不困呀?”苏青坐在床边,轻轻摸了摸晓雨的头,她的头发软软的,带着一股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晓雨摇了摇头,小声说:“妈妈,我想跟你说说话。”
“好啊,你想说什么,妈妈都听着。”苏青笑了笑,把床头的小台灯调暗了一些,暖黄的灯光洒在晓雨的小脸上,显得格外温柔。晓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伸出小手,搂住了苏青的脖子,把小脸贴在苏青的肩膀上,声音轻轻的,像羽毛一样:“妈妈,我好喜欢你。”
苏青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她紧紧抱住晓雨,感受着怀里小小的、暖暖的身体,心里像被温水浸过一样,软软的、甜甜的。她想起第一次见到晓雨的样子——那时候晓雨才两岁,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小衣服,躲在墙角,眼睛里满是害怕,连话都不敢说。她花了好长时间,才让晓雨慢慢放下戒备,愿意跟她说话,愿意让她抱。
“晓雨,妈妈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苏青的声音有点哽咽,她轻轻拍着晓雨的背,就像哄小时候的晓燕和晓阳一样。晓雨在她怀里蹭了蹭,小声说:“妈妈,以前我不敢喊你妈妈,是因为我怕你不喜欢我。”
苏青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她连忙说:“傻孩子,妈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是妈妈的宝贝,跟晓燕姐姐、晓阳哥哥一样,都是妈妈最疼爱的孩子。”她想起晓雨刚到家里的时候,因为不熟悉环境,总是躲在角落里,看到她就会往后退。她每天都会给晓雨讲故事,陪她玩游戏,带她去村里找小朋友玩,一点点帮她打开心扉。
晓雨慢慢抬起头,看着苏青的眼睛,小声说:“妈妈,我现在不怕了,因为你每天都会陪我玩,给我做漂亮的裙子,还会听我说话。妞妞说,只有妈妈才会对我这么好。”苏青点点头,擦干眼泪,笑着说:“对呀,妈妈会一直对你好,永远陪着你。”
晓雨又搂紧了苏青的脖子,把小脸埋在苏青的肩膀上,小声说:“妈妈,我以后可以每天都喊你妈妈吗?”苏青用力点头:“当然可以,妈妈最喜欢听晓雨喊妈妈了。”晓雨开心地笑了,在苏青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慢慢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
苏青坐在床边,看着晓雨熟睡的样子,心里满是幸福。她想起这些年来,自己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虽然很辛苦,却也收获了很多快乐。晓燕越来越懂事,不仅学习好,还会帮她照顾弟弟妹妹;晓阳虽然调皮,却很聪明,对奥数越来越感兴趣,还很疼妹妹;晓雨也从一个胆小怕事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开朗、自信的孩子,现在还主动喊她“妈妈”。
她轻轻帮晓雨掖了掖被角,然后起身走到门口,看到晓燕正在客厅里写作业,晓阳坐在旁边做奥数题。“妈妈,晓雨睡着了吗?”晓燕抬起头,看到苏青眼眶红红的,连忙问:“妈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哭了?”
苏青走过去,坐在晓燕身边,笑着说:“妈妈是开心的,晓雨刚才喊我妈妈了,还说喜欢我。”晓燕和晓阳都惊讶地睁大眼睛,晓阳放下笔,跑到苏青身边:“真的吗?妹妹终于喊你妈妈了!太好了!”晓燕也开心地说:“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晓雨再也不是‘小客人’了。”
苏青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心里满是欣慰。她知道,这声“妈妈”虽然简单,却包含了晓雨对她的信任和依赖,也意味着她们真正成为了一家人。她想起晓雨刚到家里的时候,晓燕和晓阳就很照顾她,有好吃的会先给她,有好玩的会跟她一起分享,现在晓雨终于主动喊她“妈妈”,他们这个家也变得更加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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