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晨雾还没散尽,苏青就推着木板车往集市走。车轮碾过沾着露水的青石板路,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像在跟路边挂着霜花的梧桐叶打招呼。晓阳抱着算盘走在前面,晓燕牵着晓雨的手慢慢跟在后面,三个孩子的笑声穿过薄雾,把清晨的寂静搅得暖暖的。
苏青心里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低落——今天是她的生日,往年要么是自己忘了,要么是忙着摆摊,从没好好过过。今年虽然记起来了,却也只是早上多煮了两个鸡蛋,分给孩子们吃了,自己连句“生日快乐”都没跟自己说。
到了摊位前,刚把遮阳棚搭好,就看见邮政所的小李骑着自行车过来,车筐里放着一个熟悉的布包。“苏姐,陆哥又给你寄包裹了!”小李把包裹递过来,笑着说,“这次的包裹比上次小,但看着沉甸甸的,说不定是给你带的好东西。”
苏青接过包裹,指尖触到布包上缝着的“苏青亲启”布条,心里突然跳快了半拍。陆庭州上次在信里说,最近部队任务忙,可能要隔段时间再写信,怎么突然又寄了包裹?她抱着包裹,手指忍不住摩挲着布包的纹路,竟有些不敢立刻拆开——像是怕惊扰了里面藏着的秘密。
“妈妈,快拆开看看,是不是爸爸给我们寄的好吃的!”晓阳凑过来,眼睛盯着包裹,里面似乎藏着他最期待的牛肉罐头。晓雨也伸出小手,轻轻扯了扯布包的绳子:“妈妈,我想看看,是不是爸爸画的小漫画。”
苏青深吸一口气,解开布包上的绳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木盒,比手掌大不了多少,盒身刻着简单的花纹,看起来朴素又精致。旁边还压着一封叠得整齐的信,信封上除了陆庭州的字迹,还画了个小小的蛋糕,上面插着三根蜡烛,歪歪扭扭的,却透着满满的心意。
“这盒子真好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呀?”晓燕拿起木盒,轻轻晃了晃,没听到声音。苏青的心跳得更快了,她先拿起信,指尖捏着信纸,竟有些发颤。
展开信纸,陆庭州熟悉的字迹立刻映入眼帘,每一笔都透着认真,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写:
“苏青,见字如面。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前几天整理行李,翻到之前给你买的那枚银戒指,突然想起,咱们认识这么久,我既没给你过过生日,也没给你买过像样的礼物,心里特别愧疚。
上次在镇上的首饰店看到这枚戒指,就觉得它特别配你——没有复杂的花纹,却像你一样,朴素又坚定。本来想等你生日时当面送给你,可部队任务紧,只能先寄给你。你别嫌弃它不贵重,这枚戒指里,藏着我想跟你说的话:以后的日子,我想天天陪着你,再也不让你一个人扛着家里的事。
还记得咱们刚结婚的时候,条件不好,没办婚礼,没拍婚纱照,甚至连一枚戒指都没给你买。每次想起这些,我都觉得对不起你。等我调回镇上,咱们补一个像样的婚礼,我要让镇上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陆庭州这辈子最珍贵的人。
孩子们最近还好吗?晓阳的数学有没有进步?晓燕的作文是不是又被老师表扬了?晓雨有没有学会新的儿歌?你别总忙着摆摊,也多关心关心自己,累了就歇会儿,别硬撑。我在部队一切都好,训练再苦,只要想起你和孩子们,就觉得浑身都有劲儿。
等我回来,咱们一家人去县城的公园玩,带孩子们坐旋转木马,给你买你爱吃的糖葫芦。咱们还要拍一张全家福,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让每个人都知道,咱们是幸福的一家人。
生日快乐,苏青。这是我第一次给你过生日,以后的每一个生日,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永远牵挂你的,庭州。”
苏青读着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滴在信纸上,晕开小小的墨痕。她想起刚嫁给陆庭州的时候,自己带着三个孩子,心里满是忐忑,怕他嫌弃,怕日子过不下去。可他却用行动告诉她,他会把她和孩子们当成自己的家人,会用一生去守护他们。
“妈妈,你怎么哭了?是不是爸爸在信里说什么不好的事了?”晓雨拉着苏青的衣角,小声问,眼里满是担忧。苏青擦了擦眼泪,笑着把木盒打开:“没什么,妈妈是高兴。你看,这是爸爸给妈妈寄的生日礼物。”
木盒里铺着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一枚银戒指——正是陆庭州上次在镇上首饰店买的那枚,光面的银圈内侧,“庭州赠”三个字清晰可见,在晨光下闪着柔和的光。晓燕拿起戒指,轻轻放在苏青的手上:“妈妈,这枚戒指真好看,你戴上试试。”
苏青伸出左手,晓燕小心翼翼地把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银圈贴着皮肤,带着一丝凉意,却瞬间暖了整个心房。她抬起手,对着晨光看了看,戒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像一颗小小的星星,照亮了她的世界。
“妈妈,这枚戒指好漂亮,就像电视里公主戴的一样!”晓雨凑过来,轻轻碰了碰戒指,眼里满是羡慕。晓阳也笑着说:“妈妈,爸爸真好,还记得你的生日,还送你这么好看的戒指。等我长大了,也要给妈妈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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