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集市的薄雾,落在苏青摊位的蓝布棚上。她正低头整理新到的棉布,指尖划过柔软的布料时,无名指上的银戒轻轻蹭过布面,发出细碎的声响——这枚戒指戴了快一年,内侧“庭州赠”三个字早已被日常摩挲得温润,却像一道无形的羁绊,把她和远方的那个人紧紧连在一起。
不远处,刘嫂提着菜篮子走来,看到苏青专注的模样,笑着打趣:“青啊,又在想庭州了?看你这眼神,都快把布料看出花了。”
苏青抬起头,脸颊微微泛红,却没有否认,只是拿起一块浅粉色的棉布,轻声说:“这布软和,想着给庭州做件秋衣,他在部队训练辛苦,得穿暖和点。”
刘嫂凑过来,摸了摸棉布的质地,感叹道:“你呀,心里时时刻刻都想着他。还记得你们刚结婚那会儿,你带着三个孩子,心里还揣着忐忑,生怕日子过不下去。现在倒好,你们俩这感情,比咱们村里那些几十年的老夫妻还瓷实。”
苏青听着,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是啊,刚嫁给陆庭州的时候,她确实满是不安——自己带着三个非亲生的孩子,家境又普通,而陆庭州是部队干部,模样周正,待人真诚,她总怕自己配不上他,怕这份“搭伙过日子”的婚姻撑不了多久。可陆庭州用行动一点点打消了她的顾虑:他从不说“你的孩子”“我的孩子”,总是一口一个“咱们的晓阳”“咱们的晓燕”;他把所有津贴都交给她,让她手里有钱,心里踏实;他休假回家时,不是窝在屋里休息,而是跟着她去集市摆摊,帮着搬货、收钱,甚至学着给孩子们洗袜子、讲故事。
记得有一次,晓阳半夜发烧,苏青急得团团转,陆庭州二话不说,背着晓阳就往镇上的卫生院跑。那天下着大雨,他把雨衣都裹在晓阳身上,自己浑身湿透,却一路都在安慰苏青“别担心,会没事的”。从那以后,苏青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来“搭伙”的,是来跟她一起撑起这个家,一起守护孩子们的。
“以前总觉得,能把日子过下去就不错了。”苏青叠着棉布,声音里满是温柔,“现在才明白,好的感情不是将就,是两个人互相心疼,互相牵挂。庭州在部队想着我和孩子们,我在家也想着他,想着把日子过好,等着他回来。”
正说着,邮政所的小李骑着自行车过来,车筐里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苏姐,陆哥的包裹!”小李把包裹递过来,笑着说,“这次里面好像有不少东西,陆哥特意叮嘱,让我尽快给你送来。”
苏青接过包裹,入手沉甸甸的,布包上缝着的“苏青亲启”布条还是熟悉的字迹。她抱着包裹回到摊位后,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除了几件陆庭州的换洗衣物,还有一沓信纸和一个小小的木盒——木盒里装着一枚崭新的纪念章,是部队颁发的“优秀军人”纪念章,背面还刻着陆庭州的名字和编号。
最底下,是陆庭州写的信,字迹比往常更潦草些,像是写得很急,却依旧透着认真:
“苏青,见字如面。
刚结束表彰大会,拿到这枚纪念章的时候,第一个想的就是你。站在台上,听着领导念我的名字,我突然想起去年你寄来的那幅小漫画——你戴着银戒,孩子们围在你身边,咱们的服装店就在身后。那一刻我就想,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早点回到你身边,跟你一起实现咱们的约定。
最近营区里在传退伍名额的事,我跟领导申请了,要是能批下来,明年春天就能回家了。到时候咱们就去县城看店面,按你说的,选个靠窗的位置,你缝衣服累了,就能看看街上的热闹;我再在店里摆一张小桌子,孩子们放学了能在这儿写作业,咱们一家人天天都能在一起。
昨天跟老周聊天,他说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训练的时候,眼里只有任务,现在不管做什么,心里都揣着牵挂。他说我变‘软’了,可我知道,这不是软,是因为心里有了家,有了要守护的人。
晓阳的数学课本寄到了吗?上次视频时,他说想让我教他做几何题,等我回来,咱们就坐在院子里的梧桐树下,我教他做题,你在旁边缝衣服,晓燕和晓雨在院子里玩游戏,想想都觉得幸福。
你别总想着给我做衣服,也多给自己买几件。上次你说浅紫色的衬衫好看,我让服务社的同志帮忙带了一件,放在包裹最上面,你试试合不合身。要是不合适,就给我写信,我再给你换。
夜深了,营区里已经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的哨声偶尔传来。我把咱们的合影放在枕头边,看着照片里你笑的样子,就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苏青,谢谢你走进我的生活,谢谢你给我一个家。以前我总觉得,军人的使命是保家卫国,现在才明白,守护好你和孩子们,就是我最重要的使命。
等我回来,咱们再也不分开。
永远牵挂你的,庭州。”
苏青读着信,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却笑着伸手摸了摸包裹里的浅紫色衬衫——布料柔软,带着淡淡的阳光味,跟她上次在信里提过的款式一模一样。她知道,陆庭州从来不是个擅长说甜言蜜语的人,却总能把她的喜好记在心里,用最实在的行动表达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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