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营区里的白杨树叶子簌簌作响。陆庭州坐在营房的书桌前,台灯的光晕笼罩着铺开的信纸,他握着笔,却没有立刻落下——刚才训练时接到通知,明年春天的退伍申请大概率能批下来,这个消息让他心里满是激动,却又有些忐忑,怕笔下的文字不足以表达对苏青和孩子们的牵挂。
他抬头看向床头,那里贴着一张塑封好的合影:苏青穿着浅灰色的确良衬衫,无名指上的银戒在镜头前泛着淡光,笑容温柔得能融化冬日的冰雪;他穿着军装,肩膀挺得笔直,却在看向苏青时,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暖意。照片旁边,还贴着孩子们画的小漫画:晓阳画的军舰上写着“爸爸加油”,晓燕画的全家福里,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颗星星,晓雨画的小兔子旁边,歪歪扭扭写着“等爸爸回家”。
这些画面在脑海里交织,陆庭州深吸一口气,终于落笔。笔尖划过信纸,留下工整而有力的字迹,每一笔都像是在镌刻着心底的承诺:
“苏青,见字如面。
今天训练结束后,领导找我谈话,说我明年春天的退伍申请基本能批下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第一反应就是想立刻告诉你——咱们终于能天天在一起了,再也不用隔着书信和视频,诉说彼此的牵挂。
刚才整理东西时,翻到了你去年寄来的银戒指盒子,里面还放着你写的小纸条,上面说‘每天戴着戒指缝衣服,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训练累了,我就摸一摸口袋里你寄的平安符;站岗时冷了,就想想你说的‘家里有我,你放心’;就连看到营区上空的星星,都会想起你在信里画的星空,想起你说要带着孩子们跟我一起数星星。
还记得咱们刚结婚的时候,我总说要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可这些年,却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们在风雨里打拼。每次想起你在集市上摆摊,夏天顶着烈日,冬天迎着寒风,手上的茧子换了一层又一层,我就觉得愧疚——我这个丈夫,没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陪在你身边,没能帮你分担生活的重担。
但你从来没有抱怨过,总是在信里说‘孩子们很乖,摊位生意很好,你放心’,总是画着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漫画,让我在部队能安心训练。苏青,谢谢你的理解和包容,谢谢你把咱们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谢谢你把孩子们教得那么懂事——晓阳的数学越来越好,晓燕的作文常被当成范文,晓雨也学会了自己穿衣服、叠被子,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是你用爱和耐心,给了孩子们最好的成长。
上次你在信里说,县城中心街那家靠窗的店面还在租,你去看过两次,说阳光能洒进屋里,门口的老槐树跟家里的梧桐树很像。我记着呢,等我退伍回去,咱们就去把店面订下来,按你说的,里面隔出一个小角落放你的缝纫机,再摆一张小桌子,孩子们放学了能在这儿写作业。我还想在店里挂咱们的合影,挂孩子们的画,让每个来买衣服的人,都能感受到咱们家的温暖。
老周昨天跟我聊天,说他退伍后要带着媳妇孩子去旅游,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我想先陪你去拍一套真正的婚纱照,补一个像样的婚礼——当年条件不好,没能给你穿婚纱的机会,现在我想让你穿上最美的婚纱,让镇上的人都知道,你是我陆庭州这辈子最珍视的人。然后,我想带着你和孩子们去县城的公园玩,陪晓阳坐旋转木马,陪晓燕去书店买她喜欢的书,陪晓雨去吃她念叨了很久的糖葫芦。
其实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也不是什么盛大的仪式,而是一家人能天天在一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我都记着呢,以后每天早上,我给你煮你喜欢的溏心蛋;中午我去店里帮你招呼顾客,让你能歇会儿;晚上我帮你捶背,听你讲孩子们白天的趣事。咱们一起攒钱,给孩子们攒学费,给家里添些新家具,把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苏青,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可你从来没有说过。但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后的日子,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辛苦了,我会用一辈子守护你和孩子们,给你们一个幸福的家——这个家,有你缝的衣服,有孩子们的笑声,有我对你的承诺,再也不会有分离和牵挂。
夜深了,营区里已经安静下来,只有远处的哨声偶尔传来。我把你的信放在枕头边,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等我回去,咱们再也不分开。
永远守护你的,庭州。”
写完信,陆庭州反复读了好几遍,怕有遗漏的话,又在信纸末尾画了一个小小的太阳——他记得苏青说过,喜欢晴天,因为晴天摆摊时,衣服晒在太阳下会有淡淡的阳光味。他把信折好,放进信封,又在信封上画了一家五口手牵着手的图案,旁边写着“等我回家”。
第二天一早,陆庭州把信寄了出去,心里满是期待。训练时,他比往常更认真——这是他在部队的最后几个月,他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带着军人的责任和担当,回到苏青和孩子们身边。战友们看出了他的兴奋,笑着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他只是笑着说:“快能回家陪媳妇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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