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枯叶,在院墙外打着旋儿,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添上几分压抑。苏青护着身后的三个孩子,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黄毛的话像一把钝刀,划开了原主留下的旧伤疤,也点燃了她心底的怒火。
黄毛见苏青脸色发白,以为她是怕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他踹了踹脚边的麻袋,里面的赃物布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在炫耀着不义之财的诱惑。“青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想想,这些布料进价几乎为零,你随便缝缝改成衣服,就能翻好几倍的价钱,咱们对半分,不出一个月,你就能攒够县城开店的钱,何必天天在集市上风吹日晒的?”
瘦竹竿也跟着帮腔,眼神在院子里扫来扫去,落在墙角堆着的布料和缝纫机上,露出贪婪的光:“就是啊青姐,以前你可不是这么扭捏的人。那时候咱们哥几个跟着你,哪次不是赚得盆满钵满?现在你嫁了个当兵的,日子好了,就忘了老交情了?”
“老交情?”苏青冷笑一声,压下心头的厌恶,声音冷得像深秋的寒霜,“你们所谓的老交情,就是一起做违法乱纪的勾当,赚那些昧良心的钱?我告诉你们,那种日子,我早就过够了,那种钱,我一分也不会再碰!”
她挺直了腰板,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的三个混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现在靠自己的双手一针一线缝衣服,靠诚信做买卖,赚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睡得也踏实。你们的‘好货’,你们自己留着吧,我不稀罕,也绝不会合作!”
晓阳紧紧攥着苏青的衣角,小小的脸上满是坚定,他跟着喊道:“不许你们诱惑我妈妈!我们家不稀罕你们的脏钱!”晓燕和晓雨虽然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紧紧地挨着苏青,用稚嫩的声音附和:“妈妈说得对,我们不要脏钱!”
黄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没想到苏青竟然这么油盐不进。他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阴狠起来:“苏青,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嫁了个当兵的,就能洗白自己了?我告诉你,你以前做过的那些事,我们哥几个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他上前一步,逼近苏青,压低声音威胁道:“你忘了?三年前在镇西头的仓库,咱们一起‘拿’的那批丝绸,还有两年前跟着李老大‘周转’的布料,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事?要是把这些事抖出去,你说你那个当营长的丈夫会怎么看你?镇上的人会怎么看你?你的服装摊还想开下去吗?孩子们在学校里抬得起头吗?”
这些话像重锤一样,砸在苏青的心上。她知道,黄毛说的都是原主的过往,那些她想彻底摆脱,却又无法抹去的污点。她能想象到,一旦这些事情被曝光,她和陆庭州的生活将会掀起怎样的风浪——镇上的流言蜚语会把她淹没,顾客会疏远她的摊位,孩子们可能会被同学嘲笑,甚至陆庭州在部队都会受到影响。
身后的晓燕已经吓得哭出了声,紧紧抱着苏青的胳膊:“妈妈,我不要别人说你坏话……”晓雨也跟着掉眼泪,小脸哭得通红。晓阳虽然没哭,却也是脸色发白,紧紧咬着嘴唇。
苏青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她轻轻拍了拍孩子们的背,用眼神安抚着他们,然后抬起头,迎上黄毛威胁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和坦荡。
“我以前做过什么,我不否认。”苏青的声音平静却有力,“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是我从前糊涂犯下的错。自从我嫁给庭州,自从我开始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我就下定决心,要洗心革面,做一个光明正大的人,给孩子们做一个好榜样。”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黄毛和他的两个跟班,语气更加坚定:“你们想抖出去,那就抖出去好了。我不怕别人知道我的过去,因为我问心无愧于现在。我没有再做过任何违法的事,我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我善待每一个顾客,我把孩子们教得懂事又善良——这些,比任何辩解都有力。”
“至于庭州,”苏青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而笃定的笑容,“他了解我,信任我。他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努力。就算你们把过去的事告诉他,他也不会怪我,只会更加心疼我以前的遭遇,更加珍惜现在的生活。”
她的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打在黄毛的脸上。黄毛没想到苏青竟然这么硬气,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他愣了愣,随即恼羞成怒,伸手就要去推苏青:“你他妈还敢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不许碰我妈妈!”晓阳猛地冲上前,用小小的身体挡住苏青,虽然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瞪着黄毛,“我爸爸是军人,他会保护我们的!你们要是敢欺负我妈妈,我爸爸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提到陆庭州,黄毛的动作顿了一下。陆庭州在镇上的名声谁人不知?他是保家卫国的军人,是立过功的营长,为人正直,作风硬朗,镇上的地痞流氓都怕他三分。黄毛虽然嚣张,但也知道,真要是惹到了陆庭州,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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