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1年10月15日的成都,清晨的雾比往常更淡些,像一层薄薄的纱,轻轻覆在小区的香樟树上。张纳伟(若曦)醒时,窗外已经透进了浅金色的光,楼下传来环卫工扫地的“唰唰”声,还有早点摊揭开蒸笼时的“滋啦”响——这些细碎的声响,在以前的日子里只会让他警惕,此刻却像温柔的闹钟,提醒着他:这里是成都,是能让他安心呼吸的地方。
他坐在床边,手指反复摩挲着风衣的衣角。今天是他来到高瑞泽家的第九天,也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想独自出门。前几天高瑞泽总说“想去哪儿随时去,我让司机送你”,可他总下意识地拒绝——在沙特的两年多里,“独自出门”是奢侈的幻想,要么是被宋主管的人“护送”,要么是在亲王的视线范围内活动,从未有过真正的“自由行走”。现在,他终于有机会独自走进人群,却反而有些胆怯:猫耳会不会引来异样的目光?尾巴藏在风衣下会不会被发现?路人会不会像在利雅得那样,把他当成怪物?
“怕什么,大不了就说耳朵是发饰。”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声打气。镜中的“张若曦”穿着浅灰色的连帽风衣,帽子轻轻搭在头顶,遮住了猫耳的边缘,尾巴被宽松的裤型藏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和普通的年轻女孩没什么不同。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高瑞泽昨天给他的小区门禁卡和手机,轻轻拉开房门——高瑞泽还在睡,昨晚打游戏到凌晨,卧室门缝里没透出光。
走出单元楼的瞬间,桂花香先扑进了鼻腔。小区里的桂花树大多种在步道旁,米粒大的黄花藏在绿叶间,风一吹,甜香就裹着湿润的空气涌过来,比高瑞泽家阳台上的香气更浓郁、更鲜活。他沿着步道慢慢走,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惊扰了这份平静。偶尔有晨练的老人从身边走过,穿着白色的太极服,手里拿着收音机,播放着舒缓的川剧选段,看到他时,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打量。
这种“被忽视”的坦然,让他紧绷的肩膀慢慢放松下来。他想起在沙特庄园里,哪怕只是在花园里散步,也会有仆人远远跟着,眼神里带着敬畏或好奇;在实验室时,每一次走出房间,都有实验人员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记录他的“异常反应”。而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晨练者,一个被桂花香气吸引的路人,这种“普通”,是他渴望了太久的东西。
走出小区大门,喧嚣的市井气息瞬间包围了他。门口的街道不宽,两旁摆满了临时的早点摊:有的支着红色的大蒸笼,里面是白白胖胖的包子和馒头,蒸汽腾腾地往上冒,模糊了摊主的脸;有的摆着平底锅,金黄的油条在油锅里“滋滋”作响,香气能飘出十几米远;还有的推着小推车,车上放着保温桶,里面是熬得软糯的八宝粥和豆浆,玻璃罐里的咸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
张纳伟的脚步被一个包子摊吸引了。摊主是一对中年夫妻,丈夫忙着揭蒸笼,妻子则手脚麻利地给客人装包子、找零钱,两人偶尔会用四川话互相调侃,笑声爽朗。“妹儿,要啥子馅的?鲜肉、豆沙、青菜的都有,刚蒸好的,热乎得很!”妻子看到他站在摊前,笑着招呼道,眼神落在他的帽子上,却没多问。
“要一个鲜肉的,谢谢。”他的声音还有点不自然,下意识地把帽子又往下拉了拉。妻子麻利地从蒸笼里夹出一个白胖的包子,放进油纸袋里递给他:“慢点拿,烫!豆浆要不要?现磨的,甜口咸口都有。”
“要一杯甜的,谢谢。”他接过包子和豆浆,指尖碰到温热的油纸袋,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包子的香气透过油纸袋传过来,是熟悉的家常味道——以前在曼谷,他经常在送女儿去幼儿园的路上,买一个猪肉包子给琳琳当早餐,琳琳总是咬一口就说“爸爸,这个包子比家里的好吃”。想到这里,他的眼睛微微泛红,低头咬了一口包子,肉馅的鲜香在嘴里散开,带着葱花的清香,和记忆里的味道几乎一模一样。
“好吃不?我们家的包子都是每天现调的馅,从不剩第二天的!”摊主丈夫看到他吃得认真,笑着说道。张纳伟点点头,嘴里还塞着包子,含糊地说:“好吃,谢谢叔叔。”这声“叔叔”脱口而出,带着一丝久违的亲切——在沙特,他要么叫“殿下”“训练师”,要么叫“管家”“仆人”,很少有机会用这样生活化的称呼。
拿着包子和豆浆,他沿着街道慢慢走。不远处的小广场上,一群大妈正在跳广场舞,音乐是欢快的《最炫民族风》,她们穿着颜色鲜艳的运动服,动作整齐划一,脸上带着笑容,偶尔会有路过的孩子跟着扭动几下,引得大妈们笑得更开心。张纳伟站在广场边缘,看着她们活力四射的样子,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他想起母亲Nattasa Thalessuk在罗勇府的家,每年泰国新年时,邻居们都会聚在院子里跳舞,母亲也会拉着他一起跳,虽然他跳得不好,却总能引得大家发笑。那时候的日子虽然不富裕,却充满了烟火气,不像后来在曼谷做房产中介时,每天忙着签合同、见客户,连和母亲通电话的时间都很少;更不像在沙特,每天面对的只有冰冷的牢笼和屈辱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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