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曦推开浴室门,暖融融的水汽扑面而来,裹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水流声从磨砂玻璃后传来,她脚步顿了顿,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衣角。
这不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浴室洗澡,却是第一次在推门时,没有下意识想起沙特庄园里那间冰冷的盥洗室 —— 大理石台面永远擦得锃亮,却连一丝温度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洗手台边。镜子被水汽蒙了层薄雾,她伸出手指,轻轻划开一道痕迹,镜中露出张略显陌生的脸:眉眼柔和,耳尖泛着淡淡的粉色,连以往总紧绷的下颌线,都显得柔和了些。
指尖抚过镜中自己的脸颊,她突然想起在沙特时,阿丽娅拿着粉饼逼她补妆的场景。那时她死死咬着唇,指甲掐进掌心,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哪个动作不对,又招来一顿训斥。
“别想了。” 她对着镜子轻声说,伸手拧开热水。水流哗哗落在洗手池里,冲走了些许纷乱的思绪。她拿出自己买的沐浴露 —— 桃子味的,是上次跟小雅逛街时随手挑的,不像沙特时用的那种浓烈的玫瑰香,闻着就让人窒息。
脱衣服时,她的动作慢了些。指尖划过腰腹,没有像以前那样迅速避开,反而停顿了几秒。皮肤细腻光滑,没有了以前作为张纳伟时的粗糙,连常年握笔留下的茧子,都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她想起刚变身时,第一次在镜子里看到这具身体的模样 —— 恐慌、羞耻、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她躲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夜,觉得自己像个怪物,连出门都要把猫耳藏在帽子里,尾巴紧紧贴在腿后。
可现在,当她看着镜中这具 159cm 的身体,看着肩头柔软的曲线,看着猫耳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的模样,心里竟没有了以往的排斥,反而生出一丝莫名的坦然。
她走进淋浴区,热水浇在身上,暖意顺着皮肤蔓延到四肢百骸。她闭上眼,任由水流冲刷着头发,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沙特庄园的画面 ——
阿丽娅戴着白手套,拿着软毛刷,粗暴地给她清洗猫尾,每一下都像在刮她的骨头。她那时死死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阿丽娅还笑着说:“Samira 小姐,这尾巴可得好好养着,不然亲王的客人看到了,该不高兴了。”
“客人”“观赏”—— 这些字眼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她那时缩在盥洗室的角落,听着外面传来的笑声,只觉得浑身发冷,连热水都暖不透。她甚至想过,要是能像关掉水龙头一样,关掉自己的意识就好了。
可现在,她握着花洒,指尖轻轻拂过猫尾。尾巴尖微微颤动,却没有了以往的抗拒,反而带着点温顺的弧度。热水顺着尾巴流下来,痒痒的,暖暖的,像有人在轻轻抚摸。
她突然笑了,不是以前那种强装的、带着讨好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轻松的笑。她想起高瑞泽上次调侃她 “猫尾比手还灵活”,想起琳琳抱着她尾巴说 “毛茸茸的好舒服”,想起小雅拉着她的手说 “你这猫耳也太可爱了吧”。
这些温暖的瞬间,像一束束光,慢慢驱散了沙特庄园留下的阴霾。她不再觉得这具身体是耻辱,不再觉得猫耳猫尾是怪物的象征 —— 这是她的身体,是她在华夏重新开始的资本,是她能靠近女儿、守护女儿的底气。
她用洗发水仔细清洗着头发,泡沫堆在头顶,像顶小小的白色帽子。她对着镜子做了个鬼脸,看着镜中猫耳上沾着泡沫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笑声在浴室里回荡,清脆又响亮,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听见。
冲洗泡沫时,她的动作很轻柔,不像在沙特时那样仓促。她慢慢揉着头发,感受着水流带走泡沫的清爽,心里格外平静。她甚至开始认真打量自己的身体 ——
肩膀不算宽,却很有线条;腰腹紧致,没有多余的赘肉;双腿纤细,踩在防滑垫上,稳稳当当。这具身体虽然娇小,却很有力量,能支撑她每天刷题到深夜,能支撑她给孩子们上舞蹈课,能支撑她在华夏一步步站稳脚跟。
她关掉热水,拿过架子上的浴巾 —— 是高瑞泽上次帮她买的,米白色的,上面绣着小小的樱花图案,不像沙特时用的那种厚重的金丝绒浴巾,裹在身上像压了块石头。
她把浴巾裹在身上,走到镜子前。水汽已经散了些,镜中的女孩眉眼弯弯,嘴角带着笑意,猫耳轻轻晃动,尾巴从浴巾下探出来,轻轻扫过地面。
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猫耳。耳尖温热,带着点柔软的触感,不像以前那样一碰就想躲开。她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也挺好的 —— 不是什么怪物,也不是什么 “宠物”,就是张若曦,一个在华夏努力生活、努力靠近女儿的普通人。
她拿起吹风机,插上电源。暖风对着头发吹起,发丝在风中轻轻飘动。她一边吹头发,一边哼起了上次教孩子们的《春晓》旋律,调子有点跑,却唱得格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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