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门方向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如同一个疯狂吞噬生命的血肉磨盘。铁鹰的步兵在重机枪间歇性的火力掩护下,如同跗骨之蛆,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大门区域。他们利用被烧毁的卡车残骸和撞开的障碍物作为掩体,与围墙上的守军进行着残酷的对射。
弩箭尖锐的破空声、步枪子弹清脆的呼啸声、石块砸落的闷响、受伤者的惨嚎、愤怒的嘶吼……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谱写了一曲死亡的乐章。
围墙之上,每一寸土地都仿佛被硝烟和鲜血浸透。
一名曙光守卫刚探出身,奋力将手中的长矛刺向一个试图攀爬障碍的铁鹰士兵,却被侧面射来的子弹击中脖颈,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他捂着伤口,嗬嗬作响地倒下,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
“老张!”旁边的同伴目眦欲裂,抓起脚边的石块疯狂地向下砸去,却暴露了身形,瞬间被几发子弹同时命中,身体如同破布般向后摔飞。
弓弩手的箭矢消耗速度快得惊人。每人三十支的配额,在激烈的战斗中很快见底。一个年轻的弩手摸向箭袋,却抓了个空,他愣了一下,看着下面仍在逼近的敌人,脸上闪过一丝绝望,随即怒吼着捡起脚边的碎砖,继续向下投掷。
燃烧瓶也所剩无几。每一次投掷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因为站起身来的那一刻,就是对方集火的目标。一个负责投掷燃烧瓶的妇女,在扔出最后一个瓶子后,还没来得及蹲下,就被一颗流弹击中胸口,软软地瘫倒在垛口后,手中的空瓶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王浩如同救火队员般在围墙上奔走,哪里压力大他就顶到哪里。他手中的弩箭早已射光,此刻正挥舞着一把从“豺狼”那里缴获的砍刀,将一个刚刚冒头爬上障碍物的铁鹰士兵狠狠劈了下去。他的脸上溅满了不知是谁的鲜血,声音已经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顶住!给我顶住!石头!用石头砸!”他声嘶力竭地吼叫着,组织着防御。
林凡依旧守在指挥位置,脸色铁青。通过观察孔,他能清晰地看到战场的每一个细节。铁鹰的进攻凶狠而有序,他们的士兵单兵素质明显高于己方,装备更是天壤之别。曙光基地能支撑到现在,全靠地利、事先准备的障碍、以及那股宁死不屈的决死意志。
但意志无法弥补实力的绝对差距。
每一声己方的惨叫,每一个倒下的身影,都像一把刀割在他的心上。这些都是信任他、跟随他,一路从废墟中挣扎求生的兄弟姐妹!每损失一个,都是基地难以承受的痛!
“凡哥!箭快没了!燃烧瓶也只剩最后几个了!”一个负责后勤的少年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带着哭腔汇报,脸上满是烟灰和泪水。
林凡的心猛地一沉。远程火力一旦耗尽,仅靠投石和近身肉搏,根本不可能挡住敌人的步枪!
“省着点用!告诉弩手,没有十足把握不准射击!燃烧瓶留着对付密集人群或者车辆!”林凡咬牙下令,声音干涩。
就在这时,正面进攻的铁鹰士兵忽然潮水般地向后撤退了数十米,重新依托车辆残骸和地形隐蔽起来,停止了冲锋。
枪声骤然稀疏了不少。
围墙上疲惫不堪的守卫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劫后余生的喘息和低低的欢呼。
“他们退了!他们被打退了!”
“我们守住了!守住了!”
许多人瘫坐在掩体后,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不住颤抖,脸上混合着血污、汗水和胜利的喜悦。
然而,林凡和王浩对视一眼,眼中却没有丝毫轻松。
“不对劲。”王浩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喘着粗气道,“他们明明还占优势,为什么突然退了?”
林凡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对方的后阵。他看到铁鹰的士兵正在重新整队,补充弹药,甚至看到有人从车上抬下新的弹链箱送往机枪位。
这不是撤退,这是重新调整部署,是在为下一波更猛烈的进攻做准备!
短暂的停火,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
“他们在补充弹药,调整战术。”林凡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下一波攻击,只会更猛烈的。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处理伤员,补充……补充能找到的任何武器。”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刚刚升起的些许喜悦。守卫们沉默下来,默默地看着身边倒下的同伴,看着空荡荡的箭袋,心情重新变得沉重。
代价……太惨重了。
就这么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攻防,围墙上已经躺下了十几具尸体,受伤者更多,几乎人人带伤。苏婉的医疗室早已人满为患,惨叫声和呻吟声不绝于耳。药品飞速消耗,干净的绷带早已用完,只能用煮沸后勉强消毒的破布条替代。
死亡的阴影,并未离去,只是暂时喘息。
王浩清点了一下人数,脸色更加难看,走到林凡身边,低声道:“凡哥,弩手损失了七个,还能动的不到十五人,箭矢平均每人不到五支了。投石组也死了四个,伤了十几个……正面防御力量,折损快超过三分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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