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魁的贪婪,在贫民窟的阴影里几乎不是秘密。他克扣军饷、勒索商贩、甚至纵容手下劫掠,早已怨声载道。东璃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他上钩的“饵”,一个足以让他暂时放下警惕、暴露出弱点的机会。
机会在一个飘着小雪的黄昏悄然降临。
东璃扮作一个兜售“山货”的哑女,在靠近巡防营驻地的一条陋巷里摆摊。她面前的粗布上,随意放着几把晒干的菌菇、一些不起眼的草药根茎,还有——一块用破布半掩着的、未经雕琢的璞玉。那玉石约莫拳头大小,通体灰白,布满石皮,但在破布遮掩的缝隙处,却隐隐透出一抹极其温润、水头极足的翠绿荧光!
一个醉醺醺、穿着低级军官皮甲的黑狼军士兵,骂骂咧咧地踢开挡路的杂物,晃悠着走过来。他本没在意这哑女的摊子,目光却鬼使神差地被破布缝隙下那抹惊心动魄的绿光攫住了!
“这……这是什么?”士兵的酒醒了大半,蹲下来,贪婪地伸手想去掀那块破布。
东璃猛地按住破布,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却透着惊恐和执拗的眼睛瞪着他,咿咿呀呀地用力摇头,紧紧护住那块“石头”。
士兵的贪婪被彻底勾了起来,他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压低声音威胁道:“哑巴!识相点!老子是赵副将的人!你这石头哪来的?是不是偷的?交出来,不然抓你去军营!” 他作势要去抢。
东璃“惊慌失措”地抱起石头就想跑,却被士兵一把抓住胳膊。拉扯间,破布被扯开一角,那块璞玉完整的、蕴藏着惊人宝光的窗口彻底暴露在士兵眼前!那水头,那绿色,看得士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妈的!真是好东西!”士兵呼吸都粗重了,他猛地甩开东璃,恶狠狠地盯着她,“哑巴!这石头老子要了!你开个价!敢乱喊,老子弄死你!” 他摸向腰间的刀柄。
东璃瑟缩着,眼中蓄满“恐惧”的泪水,颤抖着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个铜钱?”士兵嗤笑,“打发叫花子呢!”
东璃用力摇头,又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个“六”。
“六十?”士兵皱眉。
东璃再次摇头,固执地比划着“六”,又指向璞玉,然后做出一个“很大很大”的手势,最后指了指巡防营的方向。
士兵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眼中爆发出狂喜:“你是说……六百两?!卖给赵副将?!”
东璃用力点头,眼中依旧“惊恐”,但深处却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贪婪,是最好的通行证。士兵的酒彻底醒了,取而代之的是发现“泼天富贵”的激动。他一把抓起那块被重新包裹好的璞玉,塞进怀里,恶狠狠地指着东璃:“哑巴!在这儿等着!要是敢跑,老子杀你全家!” 说完,他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拔腿就朝巡防营驻地狂奔而去。
东璃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缓缓直起身,眼中哪里还有半分恐惧?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她慢条斯理地收拾起地上的“山货”,身影悄然消失在陋巷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她知道,鱼儿,已经咬钩了。赵魁这条贪婪的狼,绝不会放过这块“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尤其当它可能价值连城的时候。
巡防营驻地深处,赵魁的房间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汗臭混合的味道。赵魁本人,身材魁梧如熊罴,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更添凶悍。他此刻正赤着上身,露出虬结的肌肉和几处陈年伤疤,粗壮的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
那个献宝的士兵跪在地上,额头冷汗涔涔,双手捧着那块被破布包裹的璞玉,声音带着谄媚和颤抖:“……大人!小的看得真真的!那水头,那绿!绝对是稀世珍宝!那哑巴开价六百两,但小的想着,这宝贝合该献给您……”
赵魁斜睨着那块其貌不扬的石头,嗤笑一声:“六百两?一个哑巴?你他妈喝马尿喝昏头了?”他随手接过石头,掂量了一下,入手沉甸甸的。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切肉的小刀,对着石皮较薄、透出绿光的地方,用力刮了几下。
石屑簌簌落下。
当啷!
小刀掉在地上。赵魁的眼睛死死盯着刮开石皮后露出的那抹翠色!那绿色,纯净、浓郁、仿佛一汪凝固的春水,在昏暗的油灯下流转着令人心醉的光华!他虽然不是行家,但这等品相,绝非凡品!六百两?恐怕六千两都打不住!
贪婪瞬间吞噬了赵魁所有的理智和警惕!他一把抢过璞玉,凑到灯下仔细端详,粗糙的手指抚摸着那抹惊心动魄的绿,呼吸变得粗重,脸上的横肉因激动而颤抖。“好……好宝贝!天助我也!哈哈哈!”
“那哑巴呢?!”他猛地转头,眼中凶光毕露,盯着地上的士兵。
“在……在巷子里等着!小的让人看着呢!”士兵连忙回答。
“带路!”赵魁霍然起身,抓起一件外袍胡乱披上,“不,等等!”他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和残忍,“别惊动人。你亲自去,悄悄把那哑巴‘请’到我营房后面那个废弃的仓库去!就说……老子要好好‘验验货’!” 他舔了舔嘴唇,脸上刀疤扭曲,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验货是假,灭口夺宝才是真!一个无依无靠的哑巴,杀了往乱葬岗一丢,神不知鬼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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