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如影随形,每一次意念的聚集都像在沸腾的油锅里打捞碎片。他几乎能感觉到精神脉络被强行拉伸到极限,濒临崩裂的嘶嘶声在意识深处回响。
就在那摇摇欲坠的临界点,一丝微弱如游丝、却又无比清晰的清凉感倏然滑过灼痛的神经。金小乐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不顾一切地将那缕微光投向地面的目标——碎石!
时间仿佛骤然凝固。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而滞重,挤压着每个人的呼吸。
然后,那块棱角分明的碎石,在十几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注视下,极其轻微地、却又无比真实地……离地悬空!它颤抖着,像一个初生婴儿般笨拙地悬浮在冰冷的金属地表之上,离地不过寸许。
“悬……悬起来了!”旁边的小武率先失声,声音嘶哑破裂,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下意识地揉着眼睛,仿佛要擦掉一个幻觉。
“石头!石头浮起来了!”另一个同伴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撕裂般的狂喜。
瞬间的寂静被彻底点燃!压抑太久的绝望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轰然炸开。有人猛地攥紧拳头,指关节捏得发白;有人狠狠一拳捶在旁边的锈蚀管道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更多人只是死死盯着那块微微颤动的石头,浑浊的眼眸里爆发出久违的光,那光芒炽热得如同燃烧的炭火,烧尽了疲惫与麻木。低沉的欢呼、压抑的呜咽、夹杂着粗重喘息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回荡,汇成一股汹涌的生命热流。
那块微不足道的小石头,此刻却像一颗新生的恒星,在众人精神的宇宙中爆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芒。金凡紧绷如岩石的嘴角,也终于难以察觉地向上弯起一道微小的弧度——那是希望凿开坚冰的初痕。
这块石头的悬浮虽然只有短短几秒,却彻底照亮了前路。金凡的方法不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它真实地发生在眼前,发生在他们最普通的一个同伴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可能”的力量开始在每个人心中滋长,那是对自身命运的掌控感重新萌芽的战栗。
这微小的成功,成了照亮“钢铁迷宫”深处那未知路径的微光。
几天后,他们遭遇了真正的考验。一条必经的狭窄通道上方,锈蚀的巨型通风管道突然崩裂,无数尖锐的金属碎片如同冰冷的暴雨倾泻而下。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无需命令,所有人近乎本能地、极其生涩地催动起金凡教导的精神力法门。意念艰难地凝聚、延伸,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与笃信——金小乐那块石头,就是他们此刻的精神坐标。
数块呼啸而下的锋利碎片,轨迹竟真的出现了细微却致命的偏差!它们擦着惊魂未定的队员身体,狠狠钉入地面。
小武甚至下意识地伸出手,指尖凝聚的微弱精神波动拂过一块碎片边缘,令它稍稍改变了方向,险之又险地避开旁边同伴的头顶。通道里一片粗重的喘息,劫后余生的庆幸混合着一种新生的力量感在无声流淌。
金小乐站在队伍中间,胸口剧烈起伏。他再次看向自己的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日托起石头的微颤。这一次,当一块漏网的碎片带着凄厉风声直射向队伍核心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将全部意念如绷紧的弓弦般弹射出去——
“嗡!”
碎片没有悬停,却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充满韧性的墙壁,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方向被强行偏转,“叮”地一声斜斜插入旁边的金属壁,兀自震颤不休。
通道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碎片尾音在回荡。十几道目光再次聚焦于金小乐身上,不再是之前的狂热,而是沉淀后更为坚实、更为汹涌的信念之光。
那光芒汇聚一处,如同初升的朝阳,虽然微弱,却已足够刺破这钢铁囚笼最深沉的黑暗,坚定地照亮前方每一步未知的旅途。
微光初绽,虽细如发丝,却足以燎原。当无数意念汇成无声的浪潮,冰冷的钢铁囚笼深处,也终将被这源自心灵的力量凿开一道通往自由的缝隙。
月色被厚厚的云层捂得严严实实,只有赵家哨塔上几盏摇曳的风灯,像窥视的眼睛,死死盯着金家庄园的方向。
赵家战将赵莽指节粗大的手捏着一张薄薄的密报,嘴角扯出轻蔑的弧度:“金家那个废物少主回来了?还带着那群扶不上墙的烂泥在演武场上过家家?”他嗤笑一声,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
前探子描述的景象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金家子弟们笨拙地配合着基础阵法,金小胖滚得一身泥,风铃的箭矢歪歪斜斜钉在草靶边缘,金磊的劈砍更是软绵无力。
金凡的回归,在金莽看来,不过是老族长病急乱投医,拿废物充门面罢了。他挥了挥手,声音像钝刀刮过铁锈:“去,放几只‘夜枭’进去,给我好好瞧瞧,金家这层皮下面,到底烂到了什么地步!”
几道比夜色更浓的黑影,如同融化的墨汁,悄无声息地渗过金家庄园年久失修的西北角矮墙。那里围墙的夯土早已被雨水蚀空,豁开一道隐蔽的裂口,仅用些枯枝败叶潦草遮掩。探子们身法诡谲,落地如狸猫,呼吸都压得细不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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