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高,炽热的光线洒在蜿蜒的山路上,将本就崎岖的山势衬托得愈发险峻难行。孟灵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岩缝石隙之间,全神贯注地找寻着那几株药草所需的细微特征。她的眼神犹如敏锐的探照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
忽然,脚下传来一阵异样的松动感,孟灵只觉身体一空,险些踩着枯叶下深藏的裂缝滑倒!就在她惊呼出声、身体失衡的瞬间,金凡的手如同一股强大的磁力,瞬间牢牢托住了她的手肘。那五指力道恰似坚硬的铁箍,稳稳地固定住她,却又分外谨慎,生怕弄疼了她。孟灵站稳后,两人的指尖无意间相触,金凡手上的粗粝厚茧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轻轻摩擦过她的心口一隅,留下一抹温热,也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微妙的涟漪。
一路上,孟灵将采撷到的药材都仔细地纳入背后的小巧背篓中,那背篓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收获的喜悦。而金凡的那只旧包袱,依旧轻飘飘地扁着,像是还未开启的神秘宝盒。
当日影渐渐偏西,他们来到了一处险峻的溪谷。孟灵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惊喜的光芒,她终于发现了梦寐以求的紫雾昙——那珍稀的药之花!它宛如一位遗世独立的仙子,静静地绽放在那里。然而,眼前的崖壁光洁如镜,光滑得没有一丝可以攀附的地方,它恰好孤悬于人力无法攀援的高处,仿佛在故意考验着他们的决心。孟灵那秀气的眉尖间,浮现出淡淡的失望纹路,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罢了,实在够不到它……”
金凡只是凝目片刻,沉默不语,仿佛在心中迅速规划着攀爬的路线。随后,他默默取出盘好的坚韧绳索,熟练地系在自己腰间。孟灵刚唤出声,想要阻止他冒险,可他修长有力的身影已然如灵猿般矫健攀升。只见他赤手抓附在极细微的石隙草根上,每一次纵跃都精准地踏在最坚固的岩层突出部。他的目光锐利而专注,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着前方的道路;动作简洁而精准,每一寸移动都在精心的计算与试探中完成,仿佛是一位身经百战的勇士在执行着重要的任务。
终于,他悬停在了紫雾昙旁边。他的指尖谨慎地避开花瓣,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位花中仙子,然后果断利落地将整株紫雾昙拔起!他顺着绳索轻捷落下时,动作沉稳如鹰返松巢,连气都不乱,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只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当金凡将依然新鲜娇艳的整株紫雾昙递向孟灵时,那双粗糙的手掌布满了细小的划痕和摩擦痕,仿佛是岁月留下的勋章。孟灵惊呼出声,眼中满是心疼:“你的手…出血了!”她下意识抽出贴身携带的布条,想要替他包扎那渗血的痕迹。金凡的手微微一避,语气依然平静如水:“小擦伤而已,无妨。花无损便是至好。”他将这珍贵药材不容抗拒地交到她手中,带着不容动摇的关切,温柔地说道:“你拿着。”
暮色四合,山风陡然转厉,像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山间咆哮。他们不得不寻一块能躲避山风的浅凹崖壁暂歇一夜。枯枝在他们的脚下发出噼啪的声响,篝火很快燃起,温暖的火光跳跃着,照亮了他们周围的一小片空间。金凡起身环顾四周,眼神警惕而锐利,如同一只守护领地的雄狮,确认黑暗里并无野兽窥伺的幽幽眼瞳。
孟灵取出干粮,坐在篝火旁慢慢咀嚼着。火旁金凡的面容被映照得时而明亮时而隐没,仿佛是一幅不断变幻的画卷。孟灵刚嚼下几口干粮,金凡那只旧水囊,便轻巧地放在了她手边的石上。壶身尚有余温,仿佛还带着金凡手上的温度。
“路上留意看你饮得极少。”金凡话音平平,却如同一声温暖的春雷,戳破了她因节水而忍耐的口渴。孟灵喉间轻动,那温热入口的甘冽分明格外清甜,仿佛是世间最美味的东西。等她停下饮用,火光摇曳里偶然瞥见金凡脚底靴上裂开的细长划口——那裂口之下,深色痕迹早已层层沁透了厚厚布底。原来那默默开路踏实的每一步,代价都深藏在这每一寸染着微痛的足印里,那是他用坚韧和担当书写的无声诗篇。
终于踏上归程,当薄暮时分,炊烟升腾的村落轮廓在视野中清晰浮现时,孟灵背篓中的珍稀药材虽带来一身疲倦,却也蕴着沉实欢喜。那背篓里的药材,仿佛是她一路走来的见证,承载着他们的努力和收获。即将走入村口灯光之际,她回首欲谢金凡时,只见他高大的身形悄然挪步退后半肩,始终让自己隐在她稍后的光影里,如同一位默默守护的骑士,从不求任何回报。
孟灵捧着一篓心血所系的药材正要推门,此时,她脑海中如同放映电影一般,他护身开路的重重足印、毫不犹豫挡在毒蛇前的背影、悬空摘取的花、篝火下送来的水壶与磨穿的鞋底……诸多片段于心底滚烫堆积汇聚。这并非高调炽烈的情感表达,那是她生命中第一次如此明晰地感知,一道屏护壁垒是如何悄无声息、毫不动摇地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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