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全部心神如铸剑般强行压在基础的呼吸吐纳上,每一次悠长似潺潺溪流的吸气,带着山林间清新的气息沁入心肺;每一次沉稳如钟磬般的吐纳,将体内的浊气缓缓排出。这每一次呼吸,都是对抗心魔堡垒的砖石,尽管动作笨拙缓慢,好似蜗牛在陡峭的山坡上爬行,但每一次成功压制诱惑,都如同在心田播下一颗信念的种子,让信念的根基增长一丝稳固。
为弥补内心如空洞般的空虚感,金凡毅然改变了修炼方向。他不再如急于求成的冒险者般,急于寻求瞬间的爆发突破,而是如潜入深海的蛟龙,沉入本源的淬炼。
他时常前往山巅那气势磅礴的飞瀑深潭。最初,当他站在狂暴轰鸣、飞流直下的瀑布底下时,那巨大的水流冲击力如万马奔腾般袭来,将他冲刷得站立不稳,身体遍体生疼,仿佛被无数根细针同时刺入。他紧咬牙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再依赖戒指那神奇的力量减缓水流、洞穿水势,只用自身如钢铁般坚定的意志去适应这股纯然的力量冲击。
任由水流如凶猛的野兽般冲击身体,他从最初只能勉强站定一个时辰,到后来能稳稳地站定两个时辰。在这个过程中,他清晰地感受着肌肉在震荡中如弹簧般颤抖,也真切地感知到它们一点点变得扎实,那份抗力和韧性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苗,真切地源于他的躯体自身。他闭上眼,在轰隆如雷鸣般的水声轰鸣下,竭力捕捉水流的脉络变化,如同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分辨冷风的方向,仿佛在迷雾中寻找方向——这是最粗糙也最直接的淬炼身心之法。
更多的时候,他盘膝于溪畔那光滑如镜的青石上。不再追求催动戒指时那种飞速凝聚天地灵气如狂风骤雨般的“掌控”,而是放下急切的心情,如同耐心等待花开般细细感受每一丝灵气的存在。那些灵气如微光尘埃,悠悠飘荡于呼吸之间,仿佛是夜空中闪烁的繁星。他像初学道的童子,带着虔诚和专注,一点一滴地将这些逸散如光尘的灵气导入经络,遵循最朴素的心诀缓缓搬运。
这个过程缓慢得如同时间凝固,甚至不时出现迟滞难行的感受,仿佛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前行。但当那些微弱温润的气流终于缓慢却稳定地充满一条微小的经脉分支时,那踏实、真切、涓涓不息的增长感带来的喜悦与安宁,如同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远胜戒指灌体刹那的炽热澎湃。
一次,金凡深入凶兽盘踞如龙潭虎穴般的幽谷,意外撞见一头实力悍猛的斑斓巨豹。那巨豹身形如山,毛发斑斓似彩绘,双眼闪烁着凶狠的光芒,仿佛两团燃烧的火焰。
毒牙撕风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致命的腥臭扑面而至,如同浓烈的毒雾!刹那间,“木匣!”这两个字如疯狂的野兽般撞击着金凡的识海!召唤戒指的念头几乎要破体而出,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但他强迫自己凝住心神,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稳住船舵。
“依靠自己!”一声无声的低吼在灵魂深处炸开,如同惊雷在黑暗中响起!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在生死关头巨大压力下,他竟前所未有的冷静,如同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长久的水流冲击淬炼出的强韧躯体让他险而又险地侧身避开了扑击核心,动作敏捷得如同灵动的猿猴。与野兽共眠磨砺出的反应力令他以远超先前状态的爆发力向斜后方弹开,仿佛离弦之箭。
虽肩头被锋利的爪尖撕开一道深口,鲜血汩汩流出,剧痛无比,如同无数根针在同时刺扎,他却毫不犹豫地拼尽全力运起体内那股缓慢修炼出的不算汹涌但异常凝实的灵气灌注在朴实无华的一记“归元掌”里。他的手掌泛起淡淡的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嘭!”沉猛的掌劲精准拍在巨豹颈侧薄弱处的软骨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一掌并无戒指加持的时光特效,纯粹、真实、带着血肉之力与新生的内劲本源,如同从地底喷发的岩浆!巨豹痛嚎一声,攻势顿挫,身体摇晃起来。
这生死一线间全凭自身力量硬抗脱困的经历,肩头火辣辣的剧痛和方才险象环生间纯粹依赖本能反应发出的精准反击带来的震动,反倒成了最深刻的烙印。血在流,痛楚揪心,但一种奇异的力量感也汹涌而上,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那一刻,没有扭曲时间的光影,只有纯粹的战斗意志与修炼的成果凝结于一线,驱散了濒死的恐惧,让他仿佛置身于光明之中。
伤,是在洞府靠自己慢慢运功疗愈的。当那份凝实的灵气自他指尖丝丝缕缕温和渗入伤口深处时,仿佛春日的暖阳照耀着大地,催发着血肉生长相连。一股平和却沛莫能御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如同在荒芜的土地上种出了丰硕的果实。这份力量虽未令伤口瞬间愈合如初,却已完全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仿佛他成为了自己身体的主宰。
伤势痊愈后,金凡再度登上了熟悉的山巅飞瀑旁那块光滑石台。天空依旧广阔无垠,如一片湛蓝的海洋;流云依旧舒卷自如,似轻盈的舞者。而盘坐于上的他,心境却早已不复往昔,仿佛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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