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禁地藏书阁深处,一枚记载洪荒妖族秘闻的玉简正散发着幽蓝的灵光。金凡眼窝深陷,面色因连日不眠而显得有些苍白,指尖拂过玉简上古老的符文,当看到那段关于太古巨兽或邪兵反噬的描述时,他原本黯淡的眸子骤然亮起,宛如寒夜中一星微火。“噬魂之契,非力可逆,唯根可解……或寻冰魄本源之引……”这寥寥数语,如惊雷般在他脑海炸响,与他体内那股如跗骨之蛆的冰寒竟隐隐相合!
“唉……”一声轻叹自身后传来,看守禁地的白发老修士不知何时已立在那里,他望着金凡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案上早已冷却的餐食,摇了摇头:“年轻人,这古籍中所载,多是虚无缥缈之言,有些更是歧途绝路,强行参悟,恐伤及自身根基啊。”
金凡闻声,缓缓转身,对着老修士深深一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前辈,晚辈体内之寒,已入膏肓,寻常法门无解。如今既见一线可能,纵使是刀山火海,晚辈也需一试。我身已入歧路,唯寻此‘根’,方有返正之望。”
老修士看着他眼中那近乎偏执的光芒,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更长的叹息,拂袖而去。金凡重回首,目光再次落在“根”与“冰魄本源之引”上,这几个字仿佛有了千斤重,却也成了他心中那片黑暗中,沉甸甸的第一缕曙光。
线索虽现,却如雾中看花,模糊不清。当务之急,乃是提升修为,否则纵有线索,也无力追寻。金凡深知自身短板:身法迅捷有余,然力量不足;招式奇诡多变,奈何根基虚浮。尤其受体内冰寒反噬所累,灵力运转时常滞涩,每逢关键时刻,身体反应便会慢上那么一瞬,这一瞬,在生死搏杀中,足以致命。
于是,宗门后山那片令无数弟子闻之色变的修炼禁地——剑风谷,成了金凡每日必至之地。
此地,名副其实,乃是锤炼意志与筋骨的修罗场。罡风自谷口呼啸而入,如万千钢刀刮骨,呜呜作响,闻之令人心头发紧。谷底更有上古玄磁重阵,踏入其中,重力便会数倍、数十倍地叠加。寻常弟子,至多在谷口外围稍作停留,便觉筋骨欲裂,仓皇退去。金凡却不然,他如一头孤狼,径直闯入了重力最强、罡风最烈的核心区域。
数百斤的玄重石被他牢牢缚在背上,每一步挪动,都似有无数无形大手在拉扯、拖拽,脚下的岩石甚至都被踩得微微震颤。他手中紧握一柄普通铁剑,一遍又一遍,机械而专注地演练着最基础的劈、砍、刺、撩。每一次挥剑,都重若千钧,仿佛要将全身骨骼都压碎;每一次收势,汗水尚未渗出毛孔,便已被凛冽的罡风冻干。
肉体的疲惫尚可忍受,真正的煎熬,是那如影随形的冰寒反噬。每当金凡拼尽全力催动灵力,试图对抗那恐怖的重力与罡风时,体内蛰伏的冰寒之力便会如毒蛇出洞,顺着经脉猛蹿,直刺他灵力运转最虚弱的关窍。
“呃!”剧痛袭来,金凡浑身猛地一颤,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如蚯蚓般暴起。他的动作瞬间变形,铁剑险些脱手飞出,沉重的玄重石压得他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一丝殷红的血丝自嘴角溢出。
“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金凡眼中血丝密布,尽是无尽的执念与疯狂,“倒在这里,所有努力都将前功尽弃,小雅……我还没找到你!”他猛地发出一声压抑的怒吼,强行稳住摇晃的身形,心神在极致的痛苦中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就在那冰寒反噬最猛烈的刹那,他竟硬生生将一式被罡风吹散的“流云剑诀”重新凝聚!
“嗤!”剑尖轻颤,一道凝练的劲风破空而出,竟在狂暴的罡风中硬生生破开尺许方圆的空白!
识海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碎裂,一丝极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感悟如涓涓细流般涌入。他对灵力的掌控,竟在这生死一线间,真真切切地精进了一分!
夜幕四合,星子稀疏。筋疲力竭的金凡如烂泥般瘫倒在冰冷的山石上,浑身骨头仿佛都散了架。他周身布满了细密的血痕,那是被罡风割裂的;青紫交加的瘀伤更是随处可见,那是玄重石与山石碰撞的印记。就连怀中那枚记载着残缺秘法的小玉瓶,也在白日修炼的剧烈震荡中,瓶身布满了细微的裂纹。
但他对此毫不在意,甚至顾不上喘息。强忍着骨髓深处传来的刺痛,他盘膝坐起,将白天在古籍中领悟到的关于灵力运行与寒气属性的点滴心得,小心翼翼地融入到夜间巩固修为的冥想法门之中。每一次引导,都如在刀尖上跳舞,引得体内冰寒反噬如潮水般汹涌,针扎骨髓般的痛楚让他浑身痉挛,冷汗浸透了衣衫。
寒来暑往,日夜交替。时间在这般非人的苦修中,悄然流逝了一个月有余。
那“冰魄本源”之“引”,依旧渺无音讯,如同镜花水月,看得见,摸不着。修为的进境,虽已是远超同门弟子的想象,让他能够勉强踏入剑风谷更深层的区域,承受更强的玄磁重压与罡风侵袭,面对反噬的爆发,也能比以往多上一丝从容。但这一切,距离能够撼动那“噬魂之契”的“根”,依旧遥远得如同沧海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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