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确定昂万领着厉九骁一行人坐上车走远,尹丞阿索才状似自然地走到正在原地检查枪支的厉潇潇身边。
他拿起一副战术手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跟在身后的副手说道:“哦,阿恒啊,我差点忘了。去,把那批刚到的顶级射击手套取一副新的过来,让心姐试试手感。”
在这里,厉潇潇作为昂万的女人且育有子女,地位颇高,园区里的人大多尊称她一声“心姐”。
副手阿恒不疑有他,应声快步离开去取手套。
支开了旁人,尹丞又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递给厉潇潇,借着递火点烟的姿势,他极快地靠近了厉潇潇。这个区域布满了摄像头,但两人若是刻意避开人群走到僻静处,反而更惹人生疑。
尹丞在这里浸淫十年,深谙此道,清楚在这个距离和姿态下,压低声音的短暂交谈不会被捕捉到。
他握着打火机的手,因为极力压抑的情绪而微微颤抖。
火苗窜起,映照着他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他没有任何寒暄,直截了当地用气声问出了盘旋在心头几乎要爆炸的问题:“心姐……七七,是我的女儿吗?”
厉潇潇就着他的手点燃了烟,吸了一口,烟雾模糊了她瞬间变得锐利的眼神。她没有回避,同样用极低的声音,清晰而简短地回答:
“是。”
尹丞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原本的激动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愤怒和恐惧取代!他猛地抬眼看她,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是你……是你把她……”
“阿索!”厉潇潇打断他,语气冷静得近乎冷酷,她抬起手中的枪,看似随意地瞄准远处的靶子,“无论他们是什么身份,既然敢来,就说明有了周密的计划,绝不会轻举妄动。那么,你的女儿,就一定有安全离开的办法。”
话音未落。
“砰!砰!”
她连续扣动两次扳机,一枪八环,一枪九环。
她缓缓放下枪,转头看向尹丞,目光深邃如寒潭,语带警告:“如果你此刻动了别的心思,比如,想用你对昂万的所谓‘忠诚’去告发或者做点什么,以求保下你的女儿……”
她顿了顿,再次举枪,瞄准。
“砰!”
第三枪,精准命中十环红心。
“可别忘了,”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在这里,位置再高,也只是个奴隶,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你走不出去,她也走不出去。”
就在这时,副手阿恒拿着崭新的手套快步回来了。
尹丞脸上的所有激烈情绪在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他立刻换上惯常的、带着几分讨好和恭敬的笑容,从阿恒手中接过手套,殷勤地双手递给厉潇潇:“心姐,您试试这手感,这是最新到的货,您可是咱们这儿头一个用上的!”
厉潇潇接过手套,随意看了看,淡淡点头:“嗯,有心了。”
简单的交涉后,尹丞便借口要去清点新到的弹药,带着副手离开了。
回到自己在武器库旁边那间简陋却相对干净的木屋,推开门,就看到妻子岳华娟怔怔地坐在窗前的摇椅上,望着窗外被高墙电网切割的天空发呆,眼神空洞。
尹丞心口一痛,走过去,蹲在她身边,握住她冰凉的手,轻声问:“老婆,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阿安缓缓转过头,看向丈夫,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一种说不清的哀伤:“老公……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我们的女儿……她现在,是不是该上大学了?你那么聪明,我们的女儿一定也很聪明,对不对?”
她像是寻求确认般,紧紧抓住尹丞的手:“婆婆……婆婆她身体还好吧?她一定会把我们的女儿照顾得很好,很好的,对不对?”
这几年,他们被这不见天日的日子折磨的麻木了,也似乎是害怕伤了彼此的心,几乎很少再提家人。
此刻,看着她失魂落魄、沉浸在虚幻希望中的脸庞,尹丞的心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厉潇潇说得对。
在这里,他就算再得昂万几分信任,本质上也不过是条比较有用的看门狗。他永远都无法凭自己的力量,带着娟子逃离这片吞噬了他们十九年光阴的吃人魔窟。
而如今,他们的女儿竟然闯了进来……
希望,真的如同厉潇潇所说,他们是带着周密的计划而来吗?
巨大的担忧和一丝绝境中萌生的微弱希冀,如同冰与火,在他胸腔内激烈交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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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上,昂万表面热情好客,安排得极尽奢华,实则处处试探。
晚宴过后,昂万又兴致勃勃地邀请厉九骁去他的私人卡拉OK厅。
与其说是唱歌房,不如说是销金窟,灯光暧昧,装饰金碧辉煌,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昂贵的香水味。
这一次,昂万身边搂着的又换了一个陌生面孔的妖艳女人。
他显然有意为之,拍了拍手,立刻有两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甚至带着几分稚气的女孩被推了进来,怯生生地站到厉九骁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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