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尹时熙露出困惑的神情,厉潇潇的目光飘向远方,声音渐渐沉了下来:
“我是被人打晕后掳到缅北的。到了瓦邦就失忆了,直到四年前,记忆才突然恢复……”她顿了顿,看向不远处荡秋千的孩子们,眼神柔软了些,“那时候,若不是孩子需要我,我几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她低头凝视腕间的玛瑙,指尖轻轻抚过每一颗珠子:
“恢复记忆的一年后,昂万从拍卖会带回了这个。看见它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的弟弟来了。他从未放弃过我。”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这串手串让我重新振作起来。后来我找到了混入园区的卧底,终于把消息传了出去。”
尹时熙怔住了。
她从未想过,当年出于感激送给厉潇潇的这串普通手串,竟会在命运的辗转中,成为照亮黑暗的一束光。
“该说谢谢的是我,潇潇姐。”尹时熙轻声道,“初中时我身体不好,在学校也遭遇了一些事,一度想要辍学……是你鼓励了我。”
厉潇潇欣慰地笑了:“听说你考上了帝都大学,很厉害。”
“嗯。”尹时熙点点头,阳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对了,”厉潇潇忽然凑近,眼里闪着好奇的光,“你和我弟弟是怎么认识的?”
提到这个,尹时熙恨不得把脸埋进手心里:“我……就是看了电线杆上的小广告,高薪招聘,打电话应聘,没想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拨错了号码,打给了骁哥。”
厉潇潇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哈哈哈,你们这缘分真是……细细给我说说,我可太感兴趣了。”
微风轻轻拂过庭院,吹动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尹时熙慢慢讲述着那段阴差阳错的相遇,不时被厉潇潇的提问逗得脸红。
远处,孩子们的欢笑声随风飘来,为这个午后添上几分温暖的底色。
……
午后阳光透过茶室的雕花木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金妍卉沏了一壶陈年普洱,茶香袅袅中,不免提起往事。
“其实去南山孤儿院的时候,我就对你印象对深刻。”金妍卉轻轻晃着茶杯,“那么小一个姑娘,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书。”
尹时熙微微一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
“后来听说你成绩一直很好,还考上了最好的大学,真是不容易……”金妍卉语气温和,眼里带着欣赏。
忽然,她话锋一转,“你父母现在回来了,如果需要安排工作和住处的话……”
厉九骁轻轻咳嗽一声,递过去一个眼神。
金妍卉不明所以地看着儿子,但还是停了下来。
尹时熙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裤子的布料。
她忽然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和厉九骁之间的差距——不仅仅是家世,还有她那正在接受法律审判的父亲。
她咬了咬唇,决定坦诚相告。
她不觉得丢脸,父亲是被逼无奈,在那种环境下求生是人的本能,更何况他是为了母亲。
“金阿姨,我父亲……可能要判刑。”
金妍卉惊讶地放下茶杯:“为什么?不是说,你父母都是被骗去缅北的吗?”
尹时熙的眼圈瞬间红了。
她努力咬着牙,才勉强压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根据我国刑法,被诱骗至缅北后帮助他人实施诈骗行为的,可能构成诈骗罪共犯。”
金妍卉蹙眉:“你父亲……参与园区诈骗了吗?”
“没有。”尹时熙摇摇头,声音哽咽:“但是,他参与犯罪集团的技术支撑,机械改良之类的,所以……”
厉九骁立刻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厉潇潇适时递来纸巾。
金妍卉柔声安慰:“好了,熙熙,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到时候让小九去周旋一下。尹丞不是也戴罪立功了吗?看看能不能功过相抵,不被判刑。”
厉九骁一边轻轻擦去尹时熙脸上的泪水,一边实话实说:“我问过了,功过相抵之后,大概还需要判三年。”
这句话让尹时熙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金妍卉蹙眉瞪了儿子一眼:“你会不会安慰人啊!去去去,一边去。”
厉九骁挑了挑眉,给厉潇潇递了个眼神后,佯装无奈地起身离开。
厉潇潇立刻坐过来,轻轻抱住尹时熙:“好了时熙,你父母平安从魔窟出来,这是好事。而且尹叔受伤,住在军区医院还要做康复。到时候周旋一下,让他在军区医院康复三年,不就好了吗?反正都是要监管,在哪都一样。”
“就是,”金妍卉接话,“好了不哭了,阿姨出面找人去周旋。”
尹时熙擦了擦眼泪:“谢谢阿姨,谢谢潇潇姐。”
可她的心依然隐隐作痛。
既为父亲即将面临的刑罚感到心疼,又因为这份家世带来的差距,感到自己与厉九骁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茶香依旧在室内缭绕,可那份初来的轻松惬意,早已被现实的沉重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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