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宁从不安的浅眠中惊醒,身侧空荡,陆沉不在。
心脏骤然悬空。
门外传来模糊的嘈杂人声,似乎不止陆沉一个。
不安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她咬唇,忍着腿上的不适,小心翼翼地下床,扶着冰冷的墙壁,单脚吃力地跳向门口。
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衣,没有内衣,内裤也早在昨夜的混乱中被撕烂。这让她根本没有勇气推开门,只能像一尊僵硬的雕塑,紧贴着门板,屏息倾听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由远及近,猝不及防地在门外停下。
温雨宁吓得魂飞魄散,慌张地向后跳退,受伤的腿无法支撑平衡,眼看就要狼狈栽倒——
门开了。
一股强大的力量及时揽住了她下坠的身体,熟悉的冷冽气息瞬间将她包裹。
陆沉将她牢牢锁进怀里,垂眸审视着她吓得惨白的脸,指尖轻佻地勾起她的下巴,语气听不出喜怒:“你好像……在害怕?”
温雨宁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不敢看他的眼睛:“不、不是的……我听到外面有声音,所以……”
陆沉回头瞥了一眼空荡的走廊,确认手下都已识趣地退下楼。
他不再多言,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身体骤然悬空,温雨宁惊得低呼,羞耻感瞬间爆棚:“陆先生!我没穿……没穿内衣!”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轻笑,抱着她的手臂稳如磐石:“二楼,只有你和我。”他抱着她径直走向走廊另一侧的房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放心。”
她被安置在房间中央的沙发凳上。
温雨宁环视四周,这个房间很空旷,像是预备改建成健身房的,但此刻,只有一台崭新的、结构复杂的专业康复器械。
她的心跳瞬间失控,咚咚地撞击着胸腔:“这里……怎么会有这个?”
“这就是你刚才听到的声音。”陆沉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安装康复器械。”
他的目光落在她打着石膏的腿上,带着一种近乎专制的意味,“当然是因为你。”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鼻尖,温雨宁垂下眼睫:“不用这么麻烦的。”
“你最少要在这里呆一周。”陆沉的声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康复不能停。”
一周?
温雨宁的心猛地一沉,攥紧了手心。
这个时间期限是有什么寓意吗?
疑问在舌尖翻滚,最终却被她强行咽下。她不敢问。或许,他对她,真的只是一时兴起。一周,就是这场兴致的期限吗?
“要不要试试。”男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温雨宁迅速收敛所有情绪,低低应了一声:“嗯。”
陆沉取过一旁崭新的腋下拐杖,递到她手里,姿态疏离的仿佛回到了原来的医患关系:“自己来,我给你指导。”
她接过那冰冷的金属物,借力撑起身体,将所有翻涌的心事都压回心底:“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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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山别墅住两天后,第三天清晨,厉九骁带着尹时熙前往军区医院。
推开病房门,岳华娟正坐在床边削着苹果,气色比两天前要好得多,尹丞则靠在床头,腿上盖着薄毯,看见女儿进来,脸上的笑容立刻绽开来。
“爸,妈!”尹时熙快步走过去,声音带着哽咽,紧紧握住了母亲伸过来的手。
厉九骁跟在身后,将带来的营养品和水果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姿态从容而尊敬:“叔叔,阿姨。”
岳华娟的目光在女儿和厉九骁之间流转了一圈后看向厉九骁,语气真诚:“小九,谢谢你。听说是你让人派来的心理专家?跟她聊过之后,心里松快了很多,我昨晚难得睡了个踏实觉,没有做噩梦。”
尹时熙闻言,心头一暖,抬头看向厉九骁。
她之前还担心母亲的心理创伤,没想到厉九骁不仅够细心,还够迅速的安排好了一切。
厉九骁对上她的目光,微微颔首,随即转向岳华娟,语气平和却不失郑重:“阿姨,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顿了顿,继续道,“另外,我今天已经正式向上级提交了申请,过两天应该能带您和叔叔回老家祭祖。”
听到这话,一直沉默看着他们的尹丞,眼眶骤然红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试图逼回那股酸涩。
厉九骁不仅救他们出了苦海,如今连这份沉甸甸的孝心与遗憾也一并体贴地顾及到了。
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与这份细致入微的担当,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尹丞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从枕头下摸索出一个用塑料薄膜层层包裹好的小东西——一枚黑色的优盘。
“小九,”尹丞的声音沙哑而沉重,他将优盘郑重地递到厉九骁面前,“这个……你收好。这是我在园区那些年偷偷收集的一些东西。里面有昂古和昂万核心的犯罪证据,交易记录、人员名单……还有,还有他们在境外的一些势力分布,虽然不够全面,但……希望这些东西对你们破案有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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