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擎苍雷厉风行,当即就起身,亲自领着祁樾和田恬往后院走去。老管家提前一步去通知了。
田恬跟在祁樾身后,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的。刚才看照片时涌起的豪情壮志,在即将面对真人时,又有点变成了忐忑不安。
他该怎么打招呼?笑一笑?说“你好”?会不会太生硬?蹲下来?会不会吓到他?要不要准备个礼物?现在准备也来不及了啊!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比第一次跟武林前辈比武时还要紧张。比武输了最多挨顿揍,这要是把小朋友吓哭了,那可真是造孽了。
祁家老宅很大,后院更是别有洞天,精心打理的花园、假山、鱼池一应俱全。他们穿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一处相对独立的小院落,这里比主宅更显安静,适合休养。
一个四十多岁面容和善,穿着干净围裙的保姆正站在一间厢房门口,见到他们过来,连忙躬身问好:“老爷子,大少爷,田小少爷。”
她的眼神里带着点紧张,下意识地往身后瞟了一眼。
祁擎苍放轻了声音,问道:“嘟嘟呢?”
“在……在屋里玩积木。”保姆小声回答,语气有些无奈,“刚才听到动静,就又躲到我身后去了。”
田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顺着保姆让开的位置,探头朝屋里望去。
厢房布置得很温馨,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散落着一些儿童玩具。而在离门最远的角落,一个小小身影正背对着门口,蜷缩在一个巨大的毛绒熊玩偶后面,只露出一点点软软的头发和一小片白色的衣角。
听到门口的说话声,那小身影明显地抖了一下,把自己缩得更紧了,恨不得整个人都埋进玩偶里。
“嘟嘟,”保姆柔声唤道,“快看谁来看你啦?是爷爷,还有……两位新爸爸。”
“爸爸”两个字似乎刺激到了那个小身影,他猛地一颤,非但没回头,反而把脸也埋进了玩偶里,只留下一个抗拒又害怕的小小背影。
祁擎苍叹了口气,对祁樾和田恬无奈地摇摇头,低声道:“就是这样,特别怕生。熟悉了就好了。”
田恬看着那个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消失掉的小背影,心里酸酸软软的,之前那点忐忑忽然就被一股更强烈的怜惜冲散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最无害最温柔,然后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太大声音地,走进了房间。
祁樾也跟了进来,但他只是站在门口附近,没有靠太近,似乎明白自己的气场可能会吓到孩子。
田恬一步步慢慢地靠近那个角落,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蹲下身,让自己的高度尽量和对方持平,减少压迫感。
“嘟嘟?”他学着保姆的语气,用自己这辈子最轻柔、最软糯的声音尝试着呼唤,“你好呀,我叫田恬。”
角落里的身影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维持着鸵鸟姿势。
田恬有点无措,他没什么跟小孩打交道的经验,师门里最小的师弟入门时都十岁了。他挠了挠头,目光扫过地上散落的积木,灵机一动。
他伸出手,拿起几块彩色的积木,故意用稍微活泼一点的语气,自言自语般说道:“哇,这些积木好漂亮呀,可以搭一个好高的房子吧?嘟嘟喜欢搭房子吗?”
他一边说,一边笨拙地尝试把几块积木叠在一起。可能是因为紧张,手有点不稳,叠到第三块的时候,“哗啦”一下,积木塔倒了,散了一地。
田恬:“……”
完蛋!不仅没吸引到注意,还搞砸了!他果然没有带娃的天赋!
他尴尬得脚趾抠地,脸有点热,下意识地抬头想向祁樾求救,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眼睛。
或许是因为他制造出的噪音,或许是因为他笨拙的行为透出的无害感,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的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转过头,从毛绒熊的缝隙里,露出了一只眼睛,正好奇地偷看他。
那只眼睛很大,瞳仁是漂亮的深棕色,像浸在水里的琉璃,此刻因为害怕和好奇,湿漉漉的,眼睫毛上还挂着一点点刚才埋脸时蹭到的泪花。
真的……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那么小,那么软,那么脆弱,仿佛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把他吓跑。
田恬的心瞬间化成了了一滩水。
他不敢有大动作,生怕又把孩子吓回去,只能维持着蹲着的姿势,对着那只偷看他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尽可能灿烂又温柔的笑容,虽然可能因为紧张显得有点傻气。
“积木倒啦,”他小声说,带着点懊恼,“我太笨了,嘟嘟搭得肯定比我好,对不对?”
那只眼睛眨巴了两下,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颤动,没有回答,但也没有立刻移开视线。
就在这时,站在门口的祁樾大概是觉得田恬取得了初步进展,也尝试着向前迈了一小步,想更靠近一些。
但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气场对敏感孩子的压迫感。
他刚一动作,脚步落在地毯上几乎没发出声音,嘟嘟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瑟缩了一下,那只偷看的眼睛瞬间消失,整个人又彻底缩回了玩偶后面,甚至发出了压抑的抽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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