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具还在抽搐的身体,它趴在地上,手还往前伸着,嘴一张一合。刚才那一声“放”,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没动。
铜印在储物袋里发烫,我知道还能用两次。但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灵兽靠在石壁边,头低垂着,耳朵时不时抖一下,是在警戒。
风从林子深处吹来,带着湿气和焦味。远处几只小妖尸体歪倒着,骨刀断的断,锈的锈。我没去看它们,目光一直落在眼前这个快死的小妖身上。
它不是首领,也不是冲锋在前的那种。衣服破得厉害,腰上绑着一圈草绳,上面挂着半块干肉和一只空皮袋。年纪不大,脸上的角还没长全,只有两边各一根短枝似的凸起。
我慢慢挪过去,膝盖擦着地面。每动一下,小腿的伤口就扯着疼。靠近后,我伸手探了探它的鼻息。
还有气。
它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我时瞳孔缩了一下,嘴唇颤了颤,又想说话。
就在这时,脑子里响起了声音。
【检测到可交互NPC,完成“仁心问路”任务可获初级情报解读符】
我没有立刻回应系统,只是低头看着这小妖。它胸口起伏很慢,肚子上的伤很深,肠子露了一半,血已经不怎么流了,说明失血太多,快要不行。
如果现在不管它,几分钟内就会断气。
但如果救,要花掉最后一部分疗伤膏,还得耗费一点灵力去稳住它的经络。我现在灵力几乎枯竭,这么做风险很大。
可系统不会无缘无故提示。
我咬牙,从储物袋里摸出那个小瓷瓶。只剩指甲盖那么多的药膏,灰绿色,有点腥味。
拔开塞子,我用指尖蘸了一点,轻轻涂在它伤口边缘。动作很轻,怕刺激到神经让它乱动。然后把手贴在它后颈,将残存的一丝灵力缓缓送进去。
小妖身体猛地一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别乱动。”我说,“你想活,就安静。”
它没再挣扎,只是呼吸变得急促了些。过了几秒,眼皮颤了颤,眼神似乎清明了一点。
我松开手,盯着它:“你们是谁派来的?”
它嘴巴动了动,声音极低:“……王令……巡山……三天……献祭……”
话不成句,但关键词出来了。
我追问:“哪个王?黑雾谷的?”
它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个名字。眼珠转了转,终于点了点头。
“北岭……黑雾谷……大王说……所有小妖必须抓活人……三天内送到谷口……不然……杀全族……”
我心头一紧。
这不是偶然伏击,是命令。整个北岭一带的小妖都被动员了,目标就是抓活人当祭品。而这里离山谷出口不远,说明我们正好撞上了他们的巡查路线。
“为什么是三天?”我问。
“月食……那天月食……大王要借天象……开阵……”它说话越来越费力,嘴角开始冒白沫。
我继续压低声音:“阵法做什么用?”
“通……地底……唤东西上来……”它突然剧烈咳嗽,一口黑血喷出来,溅在我鞋面上。
我皱眉。
地底?什么要从地底出来?
正要再问,它的眼神突然涣散,手往下沉,整个人瘫软下去。
我还想注入灵力,但它胸口已经不动了。
死了。
我坐在原地,没动。耳边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灵兽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低吼了一声,像是在提醒我周围还不安全。
我点点头,把小妖的手放平,顺手解下它腰间的皮带。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个干肉块。我扔掉肉,把皮袋收进储物袋。
然后起身,走到旁边挖了个坑,把尸体推了进去,盖上土。没立碑,也没念什么,只是拍实了泥土。
做完这些,我已经快站不住了。
扶着石头喘了几口气,我回头看向灵兽。它勉强能站起来,但右后腿拖着地,走一步晃一下。
“还能走吗?”我问。
它低叫了一声,往前迈了一步,没倒。
我松了口气,弯腰捡起一根还算结实的树枝当拐杖。左手按住储物袋,确认铜印还在。右手扶住灵兽脖子,一点点往回走。
太阳偏西了,林子里光线变暗。地上影子拉得很长,但我没抬头看天。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些话。
黑雾谷、月食、献祭、地底……
这些事不能单独看。一场祭祀背后,往往藏着更大的图谋。而我能活到现在,靠的不只是战斗,还有判断。
系统给的任务完成了,我没感觉到有什么变化,但应该会有奖励到账。现在顾不上查。
走了一段路,脚底踩到一块硬物。低头一看,是半截断刀,被雷劈过的那种,刃口发黑,握柄裂开。
我停下,蹲下身捡起来。
这不是小妖用的普通骨刀,材质更像金属,而且上面刻着一道纹路——弯曲如蛇,头朝下。
我盯着看了两秒,把它也塞进储物袋。
这种标记不会随便出现。要么是身份象征,要么是某种信物。既然出现在这里,说明这支小妖队伍和黑雾谷的关系比想象中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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