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枕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在她身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侧头看着她面若寒霜的侧颜,笑着说:
“怎么,才几日不见,就连自己男人都不认识了?”
妲己头也不抬,手指飞针走线,力道却似乎重了几分,声音冷飕飕地带着刺:
“我男人,贵人怕不是认错人了,我男人早死了,哪来的什么男人。”
李枕听着这夹枪带棒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站起身,绕到妲己身后,一双温热的大手轻轻按上了她略显紧绷的香肩,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好啦好啦,我的娘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遭罪的还不是你自己。”
前世的他没少去过足浴会所,按摩手法还是像模像样的,力道也恰到好处。
妲己娇躯微微一僵,似乎想挣脱,但终究还是没动,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声,算是默许了。
紧绷的肩膀在他熟练的揉捏下,渐渐放松下来。
“你还知道回来......”
享受了片刻,妲己懒洋洋地开口,语气依旧带着那么点不阴不阳,但那股冰碴子味儿已经消融了不少:
“听说某些人如今是了不得了,跟国君和那些大官们一聊就是五天五夜,连饭都顾不上吃,觉也顾不上睡。”
“怎么,是打算位列仙班,不用食人间烟火了?”
“说吧,偃林给你封了个什么官,让你这般卖命?”
李枕继续轻柔地为她揉着肩,笑着说道:“桐安邑尹,管着这青藤村和不远处的青山村。”
“赐私田百亩,公田三百亩,食邑百户,外加五十个奴隶。”
“怎么样,我的娘娘,您还满意吗,以后咱们家也算是有产业的贵族了。”
作为一个穿越者,突然变成了一个有封地,可以世袭的贵族,说不激动是假的。
此刻李枕的心中,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别说是跟国君聊了五天五夜,就是再聊个五天五夜,他都照样精神十足。
妲己闻言,正在穿针引线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她显然知晓这个官爵和赏赐在一个方国内意味着什么。
这是实打实的,处于方国内顶层的封地贵族。
从一个连户籍都没有的黑户野人,到一个方国内的顶层贵族,只是靠着跟方国国君聊了几天。
这男人的嘴是镶了金的吗?
妲己心中虽然惊讶于李枕的能力,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抬起眼眸,斜睨了李枕一眼:“区区一个邑尹,不过百户的食邑,就值得你五天五夜不眠不休地为他卖命?”
“瞧你这点出息......”
妲己放下手中的活计,冷哼一声:“若是你早些时候遇见本宫,莫说是小小的邑尹,便是国尹,食邑万户的侯爵,也不过是本宫一句话的事。”
李枕从善如流,立刻笑着奉承:“是是是,我家娘娘最厉害,只手便能颠倒乾坤,是小的我没福气,没能早点遇上娘娘您这尊大佛。”
妲己听到这话,不禁被他逗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都说尤浑和费仲是佞臣,我看你倒是颇有佞臣之资。”
“凭你这张嘴,要是进了朝堂,怕尤浑和费仲见到你都得绕道走。”
“真不知道偃林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是是是,我是佞臣,娘娘慧眼如炬,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本质。”李枕笑着敷衍了两句,转到她身旁坐下。
“对了,跟你说件正事,微子启带着残部来投奔偃林了,现在人就在六邑。”
“他以前……见过你吗?”
听到这个名字,妲己脸上的慵懒和戏谑瞬间褪去,那双媚眼之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
有厌恶,有讥讽,还有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晦暗。
她沉默了一瞬,随即抬起眼,没好气地白了李枕一眼。
“你说呢?”
妲己红唇轻启,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嘲弄:“他可是大王的好王兄,昔日朝堂之上,没少对着本宫行礼叩拜,你说他见没见过本宫?”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讥诮,甚至带着点毫不掩饰的鄙夷:“朝野上下,皆拿他与比干、箕子相提并论,称此三人为‘三仁’,可他哪点比得了比干和箕子。”
“比干于摘星楼强谏三日,被大王刨心而死,留下一句‘主过不谏非忠也,畏死不言非勇也’。”
“他呢?昔年争王位,因其是庶出未能继位,便整天摆出一副忧国忧民,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私下里却没少做些小动作。”
“他不是叛商投周了吗,怎么没成为周人的座上宾,反倒是跑六国来摇尾乞怜了?”
“这是又叛周了?还是姬发也看不上他这种叛徒?”
“身为大商王室,却叛商投周。”
“你口口声声说牧野之败,非战之罪。”
“你不是会观象占卜之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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