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门,在乔治那张涨成紫色的脸前,不带丝毫犹豫地合拢。
门板隔绝了王德发的背影,也隔绝了外面世界的所有声音。
死寂。
比刚才那两个半小时的等待,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欺人太甚!”
乔治胸膛剧烈起伏,那身昂贵的手工西装,被他激动的情绪撑得有些变形。
他猛地转过身,瞪着菲欧娜。
“菲欧娜!我们从没受过这种侮辱!他算什么东西?一个连办公室都租不起的暴发户,竟敢这样对待我们!”
“他把我们当成什么了?街边的乞丐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团队里的其他人,也个个面色铁青。
他们是华尔街的精英,是资本世界的宠儿,走到哪里不是前呼后拥。
可今天,在这里,在这间连杯子都没有的破会议室里,他们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用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晾了整整一个上午。
最后,连面都没见着,就被一句“到饭点了”,给打发了。
菲欧娜没有说话。
她还坐在原位,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初时的冰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郁的风暴。
她拿起桌上那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拧开,却没有喝。
“他不是在羞辱我们。”
她开口,语调出奇地平静。
“他在驯兽。”
乔治愣住了。
“驯兽?”
“对。”菲欧娜看着瓶子里清澈的水,“在我们眼里,他是待宰的羔羊。可在他眼里,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狼,才是需要被教训的野兽。”
“他用两个半小时,告诉我们第一条规矩:他的时间,比我们的黄金更珍贵。”
“他用一句‘不招待’,告诉我们第二条规矩:他不需要我们的施舍,更不在乎我们的看法。”
“他甚至不屑于亲自出面,只派了一个看起来像地痞流氓的胖子,就把我们这群所谓的华尔街精英,耍得团团转。”
菲欧娜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的玻璃墙前。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她能看到星宇集团那个简陋却忙碌的办公室。
那里的人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亢奋的忙碌。
没有人在意,这间会议室里还坐着一群来自泛美医疗的“贵客”。
“乔治,你现在还觉得,我们是来审判他的吗?”
乔治的喉结滚动一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股被羞辱的怒火还在燃烧,但一种更深层次的寒意,开始从他脚底升起。
菲欧娜转过身,重新戴上墨镜。
“走吧。”
“走?去哪?”一个团队成员忍不住问。
“回酒店。”菲欧娜的回答斩钉截铁,“然后,明天九点,准时到这里。”
乔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菲欧娜!我们还要来?”
“还要继续被他这样羞辱吗?”
“对。”菲欧娜没有丝毫动摇,“直到他愿意见我们为止。”
“因为,我们是来求他,而不是他来求我们。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而我们,现在才刚刚明白。”
……
第二天,上午九点整。
还是那间会议室。
还是那几瓶矿泉水。
菲欧娜和她的团队,准时出现。
这一次,没有人再抱怨,所有人都沉默地坐着,气氛压抑。
王德发依旧是九点半才晃晃悠悠地出现。
他看到这群人,像是看到了几件摆设,连招呼都懒得打,直接走到玻璃墙边,“哗啦”一声,拉开了百叶窗的帘子。
阳光瞬间涌入,也让会议室里的景象,清晰地暴露在外面办公室所有人的视野中。
菲欧娜团队的成员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他们看到,星宇集团的办公室里,人头攒动,比昨天更加热闹。
而且,来的人身份明显不一般。
“林总,这是我们规划院连夜赶出来的三套备选方案,完全是按照您昨天提出的标准设计的,您看哪个更合适?”
一个头发花白、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老者,正毕恭毕敬地将几卷图纸在林峰的办公桌上摊开。
乔治认得他,那是京州最有名的建筑设计师,上过好几次专业杂志的封面。
“辛苦了,孙院。”林峰的声音不大,但透过玻璃传进来,清晰可辨。
“不辛苦!不辛苦!能参与星宇的项目,是我们设计院的荣幸!”
孙院刚走,又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干部模样的人走了进去,手里捧着一沓文件。
“林总,电网的专属线路改造方案批下来了,保证一个月内,给您拉一条最高规格的独立供电线路!”
“谢谢。”
“林总,这是税务局的同志,专门来给您现场解答最新的高新企业税收优惠政策……”
“林总,这是工商的……”
“林总……”
市里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像是在赶庙会,一个接一个,排着队走进那间不大的办公室。
他们每一个,在外面都是跺跺脚能让一方地面震三震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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