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说出,商澄颜看到了这个威严又多疑的君主、严厉又带着慈爱的父亲脸上浮现的那十分明显的惊愕。
可是这样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商澄淳就已经恢复如常,放下了想要推门而走的念头,重新坐回那张床榻之上。
或许他早就对这种超出自己预想的情形有着熟练的反应,又或许只是一位君主必备的能力罢了。
“你都知道些什么?”商澄淳的语气依旧是温柔中带着压迫,似乎不敢相信他的女儿会知道这么多
商澄颜一看到父王是这样的言语神情,就知道她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回父王,儿臣不知道什么,只是觉得您这次对待商环的态度与以往相差很大,再加上齐国师说我和商环的体内有凰眼石。”
“所以,你就得出了孤在等一个可以召唤出九头鳞蛟的机会。”
“是。”
商澄颜这次没有磕头,就这么直直的仰视着这位一国之君、她的父王。
“那你不妨再猜测一下,孤在等的那个机会会是什么?”商澄淳俯下身靠近商澄颜,满眼探寻
商澄颜看着面前的这位君主、父亲良久,回答:“儿臣愚钝,不知这其中的关键所在,儿臣只担心父王,担心商环,担心澄国百姓。”
听到这里,商澄淳倒也听出了他女儿的另一种意思“说说你的看法。”
“回父王,九头鳞蛟只不过是个上古传说而已,那巨大的鳞片到底真的是神兽白龙身上掉下的,还是有心之人的刻意,不得而知。”
“倘若是真的,那这个九头鳞蛟现在在哪里?海里,山里,还是天上?它的出现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我们都不得而知。”
“所以,儿臣恳请父王,要三思。”
商澄颜一下子说了好长一段话,商澄淳的表情没有丝毫波澜,似乎是早就听过这种类似的谏言,根本不在意。
又沉寂了好一阵儿,商澄淳开口了,语气温和,但压迫感消失了很多,他轻叹一声“若是以往,孤是断然不会相信这种话的,但你回来了,孤便彻底信了。”
商澄淳说,这件事情也是齐国师告知于他的,与他心爱的女儿能复活一事一起告诉他的。
他原本也不相信这位江湖人士的‘妖言’况且还是一介女流,但看着自己的王后因为女儿之事就要香消玉殒,便给了她一次机会。
“孤曾向她承诺,只要你能回来,孤便请她做国师,日后对她所说深信不疑。”
商澄淳表情认真,或许这样类似的谏言他听了没有百遍也有数十遍,只是这是唯一一次愿意说出缘由。
商澄颜让这几句话噎得一时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只是就这么看着,看着面前这位已经有些苍老的、眼中已有浑浊的人,流露出的深信还有掺杂的别的什么情感。
父女之间的对话,这个时候每说一句都会停顿很久,是心在作祟。
“父王,”商澄颜的唇开合了好几次,才终于再次发出声音“您不能因为她说对了一次便次次都相信,若这次不是呢?”
她不想让她的父亲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放弃眼前的真实,真实的人命。
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太低了,商澄颜甚至认为,若是得到了所谓的凰眼石,最后发现什么都没发生,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都是最好的结果。
“柔儿,我本以为与你说明白,你便会相信。你可否明白,是齐国师给了你第二次生命,谁都可以不信她,唯独你不可以。”他的语气又再次严厉起来
是么?听到商澄淳如此说,她只是嘴角一抽,能表达的也就如此了。
“那百姓呢?还有宗亲、朝臣呢?您怎么可以不为了他们的性命着想,若真的可以一统天下,他们都没命了,您这个君王还是君王吗?”
“放肆!”
‘啪’的一声,商澄颜根本来不及躲闪,右侧脸颊便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她努力晃了晃已经有些懵了的脑袋,艰难地从地上撑起,再次与他对视。
“看来儿臣说对了,您不在乎,只要能一统天下,牺牲多少都可以,什么文臣武将、宗亲百姓。”
看着这个就算被他打了一巴掌却依旧执拗向他抒发不满的女儿,商澄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她的据理力争,清醒克制让他高兴,可她的以下犯上,冒犯天威让他悲哀。
或许就算是复活,也不可能再是原来的她了。
“商澄颜,现在孤作为君王提醒你,以下犯上、污蔑君王、欺辱天子,按律当斩。”商澄淳突然站了起来,低头俯视着她
“怎么斩,”商澄颜用手擦去嘴角不停渗出的湿润,笔直地跪在商澄淳的腿边“诛九族还是夷三族啊?”
下一刻,商澄颜顿时感觉脖子一紧,原本微凉的空气现在根本就钻不进她的鼻子中,她能感受到她的脸在逐渐发胀。
她本能的抬起手想要掰开那份钳制,但残存的理智让她控制住了手上的动作。
没过一会儿眼睛也快要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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