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傍晚,落日把天际晕染成一片温柔的橘粉,晚风卷着槐树叶的清香掠过祁家小院,蝉鸣声在枝叶间此起彼伏,却没驱散空气中的几分燥热。祁小小背着那只缀满小兔子挂件的粉色书包,往常总是像只欢快的小雀,一蹦一跳地冲进家门,嘴里还哼着幼儿园教的儿歌,可今天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蔫气——小脚步拖沓得像灌了铅,书包带从肩膀滑到胳膊肘,她也只是抬手胡乱拽了一下,连平日里最在意的兔子挂件歪了都没察觉。
钟小艾刚把最后一件洗好的衬衫叠进筐里,抬头就看见女儿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去:“小小回来啦?今天在幼儿园玩滑梯了吗?还是和乐乐一起搭积木了呀?”说着伸手去接书包,指尖刚触到柔软的布料,就瞥见小小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小嘴抿得紧紧的,连平时进门必喊的“妈妈我饿了,要吃小蛋糕”都没提。
“小小这是怎么了?”钟小艾的心猛地一紧,立刻蹲下身,双手轻轻捧着女儿的脸蛋,指腹擦过她眼下未干的泪痕,声音放得比平时更柔,“是不是在幼儿园受委屈了?还是和小朋友闹别扭了?跟妈妈说说,妈妈帮你想办法好不好?”
被妈妈这么温柔地一问,小小原本憋在心里的委屈瞬间像决了堤的洪水,小嘴一瘪,带着哭腔扑进钟小艾怀里,胳膊紧紧搂着她的脖子,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妈妈……今天乐乐的爸爸来接乐乐,被一个穿黑衣服的叔叔欺负了!那个叔叔好凶好凶,说乐乐爸爸的店‘手续不全’,要把店关掉,还推了乐乐爸爸一把,乐乐都吓哭了,一直拉着那个叔叔的衣服喊‘别抓我爸爸’……”
钟小艾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着,连忙拍着女儿的背轻轻安抚,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耐心追问细节。原来乐乐的爸爸在幼儿园附近开了家叫“乐乐超市”的小店,店面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老板性格温和,平时经常给孩子们带水果糖,孩子们都喜欢围着他喊“叔叔”。当天下午四点多,一位穿着黑色制服、胸前别着“市场监管”徽章的官员,带着两个工作人员走进超市,既没看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也没检查角落里的消防灭火器,只扫了一眼货架就皱着眉说“消防通道堵塞,手续不合格”,从包里掏出封条就要往门上贴。
乐乐爸爸当时正在给货架补货,见状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解释:“同志,消防通道我每天都清理,从来没堵过,手续上个月刚年审完,合格证明还在抽屉里,我给您拿……”说着就要去翻抽屉,可那位官员根本不给他机会,伸手就推了他一把——乐乐爸爸没防备,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身后的零食货架,几包饼干哗啦掉在地上。
那会儿乐乐正好放学,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找爸爸,看到这一幕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跑过去拉着官员的衣角,仰着小脸带着哭腔求情:“叔叔,别欺负我爸爸,我们的店没问题……”可那位官员却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力道大得让乐乐踉跄了一下,还冷着脸说“小孩别碍事,再闹连你一起带走”,最后撂下一句“明天早上之前必须关门,不然就强制查封”,就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叔叔的眼神好凶……乐乐哭得嗓子都哑了,还跟我说‘要是店没了,爸爸就不能给我买新绘本了’……”小小埋在钟小艾怀里,肩膀还在因为抽泣微微颤抖,连声音都带着浓浓的鼻音,“妈妈,我们能不能帮帮乐乐呀?我不想看到他哭……”
钟小艾听得心里又沉又气,正想再问清楚那位官员的模样,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祁同伟下班回来了。他刚换好鞋,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女儿压抑的哭声,连忙快步走过来,语气里满是担忧:“怎么了这是?小小怎么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钟小艾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一句跟他说了一遍,祁同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原本放松的肩膀也绷得笔直,眼神里渐渐透出冷意。他走到沙发边,轻轻摸了摸小小的头,手指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儿因为哭泣还在微微发抖。他缓缓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与小小平齐,语气严肃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小小放心,爸爸向你保证,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不会让乐乐爸爸受委屈,也绝对不会让欺负人的人逍遥法外,好不好?”
小小慢慢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湿漉漉的眼睛望着祁同伟,看到他眼神里的坚定,才吸了吸鼻子,轻轻点了点头:“爸爸说话要算数哦,不能让坏蛋欺负好人。”
“爸爸从不骗人。”祁同伟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头发,起身快步走进书房,反手关上房门,立刻拨通了纪委书记和市场监管局局长的电话,语气不容置疑:“立刻派专人去核查幼儿园附近那家‘乐乐超市’的所有手续,包括营业执照、消防验收报告、税务登记证,还有今天下午去检查的工作人员姓名、职务、执法记录,半小时内我要看到结果,不能有任何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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