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和殿内,气氛热烈如火。
“天佑我大舜!天佑陛下啊!”
“此计,简直是神来之笔!引暗河之水,化坦途为沼泽,任他‘天火’犀利,一旦浸水,便成了烧火棍!”
“正是!泉州陈屠将军早已验证,刘莽那火药惧水,此乃其天生之短!天幕此番详解,无异于将克敌制胜之法,亲手送到了我们面前!”
以兵部尚书常青山为首的武将们个个摩拳擦掌,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之前因刘莽“天火”大军而带来的沉重压迫感,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
就连一向沉稳的军机大臣徐元和百里朔,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陛下。”
徐元手持一份北方堪舆图,快步走到沙盘前,指着幽州城外的一片区域,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臣已查明,幽州城西北十五里处,正有一片名为‘黑泥洼’的湿地,其下亦有暗河潜流,地势与天幕所示的张掖战场有九成相似!此乃天赐的决战之地!”
百里朔跛着脚,走到沙盘另一侧,补充道:“只需依天幕之法,预先挖掘渠道,再以一支精兵为饵,诱刘莽主力进入,届时掘开暗河堤坝,大事可成矣!”
一时间,整个御和殿内,群情振奋。
所有人都认为,胜利已是囊中之物。
然而,端坐于龙椅之上的李景,却并未像臣子们那般欣喜若狂。
他微微颔首,目光却依旧凝视着那尚未完全消散的天幕,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身为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穿越者,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信息是对称的。
天幕,是他李景能看见,他麾下的文武能看见,天下的百姓能看见……
那刘莽,同样也能看见!
与此同时,刘莽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却如同冰窟。
“废物!一群废物!”
刘莽暴怒的咆哮声,几乎要将帅帐的顶棚掀翻。
他用仅剩的右臂,将桌案上的所有文书、酒器、地图统统扫落在地,价值千金的瓷器碎裂声不绝于耳。
“一场张掖之战!三万大军!竟被一个跛子和一个黄口小儿用几条水沟给破了!这天幕,它不是在盘点战役,它是在羞辱我!是在打我的脸!”
他的独目赤红,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狂暴的气息让周围的亲卫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那个始终笼罩在黑袍中的神秘谋士,仿佛对刘莽的暴怒毫无所觉。他发出一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那笑声中没有丝毫的沮丧,反而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
“够了!”刘莽的怒吼打断了他的思绪,“先生!大敌当前,我军最大的倚仗已被破解,你竟还笑得出来?!”
神秘谋士这才缓缓地,如同一个生锈的提线木偶般,转过头来。他那隐藏在阴影下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暴怒的刘莽身上。
“主公,何必动怒?”他的声音仿佛两块砂石在摩擦,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静,“这‘天幕’,咱们也可以借助它来反将一军。”
“什么意思?”刘莽的怒气稍稍平息,独目中露出不解。
“意思是,”谋士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我们可以利用天幕曝光的这个弱点,来设下一个让敌人无法拒绝,也无法生还的陷阱。”
他站起身,走到一张备用的沙盘前,用炭笔在上面画出了一个与“黑泥洼”极为相似的地形。
“李景君臣,此刻必然欣喜若狂,以为觅得了必胜之法。他们定会选择一处相似的地形,复制‘张掖之战’的胜利。而我们,要做的便是将计就计。”
谋士的声音变得愈发阴冷:“主公,您前些时日命左明宗改良的‘防水火药’,不是已经初见成效了吗?我们只需将这些新式火药,包裹上三层油布,再装入特制的陶罐之中,制成‘水火龙珠’。届时,我们假意中计,踏入李景为我们准备的泥沼……”
他抬起头,兜帽下的双眼仿佛闪过一丝猩红的光芒。
“当他们引水而来,以为胜券在握之时,我们便引爆埋在泥沼之下的数百颗‘水火龙珠’!届时,水与火将一同沸腾,泥沼将化作炼狱!任他李景有通天之能,也要被炸得尸骨无存!”
此计一出,整个大帐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刘莽脸上的暴怒一扫而空,他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将计就计’!先生真乃吾之子房!就这么办!朕要让李景亲身体会一下,什么叫做自掘坟墓!”
御和殿内,李景的沉默,让原本热烈的气氛渐渐冷却了下来。
徐元察觉到了君王神色的异常,试探性地问道:“陛下,可是此计有何不妥之处?”
李景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思绪纷纷而过。
忽地,他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传朕旨意!”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下了殿内所有的议论声,“放弃‘黑泥洼’决战计划,所有预定的伏兵与准备,即刻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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