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对小卓的暴怒和朱圆彪的嘲讽充耳不闻,他那双盯着小卓的眼睛里,之前的愤怒和疑惑如同潮水般退去,翻涌起一种更加复杂、让小卓完全看不懂的情绪。就在小卓气得几乎要现出原形给他一爪子的时候,他猛地出手,一把抓住了小卓纤细的手腕!
那力道极大,握得小卓腕骨生疼。
“哎?!你干什么?!放手!” 小卓又惊又怒,试图挣脱,却发现这莽汉的手如同铁钳一般。
王二狗根本不答话,拉着她就往主静室外冲!
“哎哎哎!我们这里是窑子!是让你快活的地方!又TM不是马拉松跑场!你个狗食的玩意儿要带老娘去哪里啊啊啊啊……放开我!” 小卓的惊呼和怒骂声在寂静的密林中骤然响起,惊得几只栖息的夜枭扑棱着翅膀仓惶飞起,留下几声不满的咕哝。
她的挣扎在王二狗那蛮牛般的力气面前显得徒劳无功,几乎是被半拖半拽着,踉踉跄跄地冲出了那栋弥漫着甜腻魔香的房子,一头扎进了更加黑暗冰冷的森林深处。
王二狗似乎对这片地形异常熟悉(或者说被某种强烈的意念驱使着),拉着她七拐八绕,避开盘虬的树根和低垂的枯枝,一路向着密林更幽僻处跑去。小卓的怒骂声从一开始的中气十足,渐渐变成了气喘吁吁的抱怨,最后只剩下被拖拽着奔跑时破碎的喘息。
良久之后。
那栋散发着诱惑灯火的香艳房子早已被抛在身后,连一丝光亮都看不见了。四周是更加茂密、几乎不透月光的古树,空气阴冷潮湿,弥漫着枯枝落叶腐烂的气息。
王二狗终于停了下来,松开了手。
小卓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她扶着旁边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体,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肺叶确实像要炸开一样——虽然她其实并不需要呼吸。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直起腰,看清了他们停下的地方——那是一座半倾颓的浮屠(佛塔),石质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和地衣,显得古老而破败。浮屠底部的灯室内,灯盏空空,灯芯早已燃尽,只剩下一片死寂。唯有清冷的月光,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洒下一片斑驳而模糊的光晕,将此地勉强照亮,更添几分幽寂诡秘。
小卓抚着剧烈起伏(假装)的胸口,一双媚眼此刻喷着火,恨恨地瞪着王二狗,之前那点妖娆魅惑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破口大骂:
“我说你TM的是有个奔丧的急件要送,还是你祖坟冒了青烟等着你去救火?!扯着老娘跑出这二里地,肺叶子都快给你嚎出来了!你这天杀的、挨千刀的夯货!莽夫!今天不给老娘说个子丑寅卯出来,我把你魂儿抽出来点天灯!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王二狗就那样站着,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庞。他没有理会小卓的威胁和怒骂,只是看着她,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凶狠或困惑,也没有被美色所迷的浑浊,而是充满了一种……极其诡异的、与他这彪悍形象格格不入的深情和……悲伤?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地说道:
“二狗弟弟……我……我总算找到你了……”
小卓:“???” 骂声戛然而止。弟弟?
王二狗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眼神变得缥缈而痛苦:
“上一世……你不知道……哥哥我其实心里对你……”
“打住!!” 小卓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差点把手指戳到王二狗鼻子上,声音尖利地打断了他,“对你啥?!二狗弟弟?!我TM……我除了名字被你个狗食的从‘小卓’改成了‘王二狗’这么难听!现在连性别也被你个哈怂给改了吗?!我上辈子能是个男人?!!”
她再次激动地指着自己的脸,几乎是在咆哮:
“你看看!你看看老娘这张俏脸!这眉眼!这皮肤!这身段!一切尽在不言中好吗?!你告诉我哪个男人能长成这样?!啊?!你是眼睛瘸了还是脑子被门挤了?!”
王二狗被她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却并没有生气,只是眼神更加悲伤,他低下头,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一种难以启齿的羞愧:
“二狗弟弟……其实哥哥也知道,上一世……我和你也走不到一块儿去……其实我也没那龙阳之好……”
他搓着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只是……只是第一次见你真容,在……在那个地窖里……我就……我就被你那双眼睛,被你那俊朗的脸给……给迷住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
“我……我也不好给兄弟们说这些……我毕竟……毕竟还要娶媳妇儿的不是……只能……只能把这事烂在心里……”
小卓渐渐停止了喘气(装的),脸上的怒容慢慢被一种极度的荒谬和疑惑所取代。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陷入“深情回忆”的彪形大汉,眨了眨媚眼:
“你的意思……我上辈子……是个帅哥?” 这个认知似乎取悦了她那爱美的本性,她突然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自言自语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哼~那这样说的话……只要脸还是好看的,当个男的……好像也没啥嘛……毕竟美貌才是永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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