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刚“杀出去”三个字说得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却也透露出此刻处境的凶险与无奈。木屋内陷入短暂的死寂,只有火塘里炭块偶尔爆裂的细微声响,以及吴镜玄若有若无的、带着血沫的呼吸声。
高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硬闯成功率太低。他们装备精良,人数不明,还有信号屏蔽。我们有两个无法自主行动的伤员,一旦交火,就是活靶子。”
“那就在这里等死?”王刚的声音压抑着焦躁,“等到他们一寸寸搜过来,或者我们的补给耗尽?”
陈启靠在墙边,右眼紧闭,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正全力运转着那微弱却异常凝练的感知力,如同在狂风暴雨中努力稳住一艘小船的舵手。外界那粘稠的迷雾,追踪者散发出的锐利“轨迹”,以及更远处那片“寂静之地”残留的、令人不安的庞大余波,如同混乱的交响乐,冲击着他的精神。
他试图在这些混乱的信息中,寻找一丝破绽,一线生机。
“不……不一定非要硬闯。”陈启忽然开口,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他睁开右眼,目光落在手中的“观死镜”上。“这片雾……还有这片林子残留的能量……或许能帮我们。”
高岚和王刚立刻看向他。
“你的意思是?”高岚追问。
“这片雾,以及林子里弥漫的能量残留,对普通人,甚至对那些追踪者的感知,都有干扰和削弱作用。”陈启努力组织着语言,阐述他感知到的微妙之处,“但我的能力,或者说,借助这面镜子,我能比他们……稍微‘看’得更清楚一点。”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我感觉到,东南方向,大概一公里外,那里的能量流动有些异常,像是……有一个相对薄弱的‘缺口’,或者说,能量流动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盲区’。如果我们能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那里,或许能暂时摆脱他们的搜索圈,甚至找到突破信号屏蔽的机会。”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且充满不确定性的计划。依赖于陈启尚未完全恢复、且可能出错的感知,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进行高风险潜行。
王刚沉默了片刻,看向高岚。高岚眉头紧锁,快速权衡着。留在原地是慢性死亡,硬闯是快速自杀,陈启提出的方案虽然渺茫,但至少存在一丝理论上的可能性。
“有几成把握?”高岚沉声问陈启。
陈启摇了摇头:“没有把握,只有感觉。那片‘盲区’是真实存在的,但我不确定它能维持多久,也不确定穿过它之后会面对什么。”他摩挲着冰凉的镜面,“这是目前唯一……不那么像送死的选择。”
高岚看向王刚,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王刚重重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信他一次。总比坐以待毙强。”
计划就此定下。他们立刻开始做最后的准备。王刚将大部分不必要的装备就地掩藏,只携带武器、少量高能量食物、急救包和那枚捡到的诡异弹壳。高岚则用找到的藤蔓和树枝,制作了两个简易的拖曳担架,用于运输陈启和吴镜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间的雾气似乎更加浓重了,能见度进一步降低。这对潜行既是掩护,也增加了迷路和失散的风险。
“跟紧我,绝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王刚压低声音,如同即将扑食的猎豹,眼神在暮色中闪烁着幽光。他将陈启固定在其中一个担架上,自己负责拖行。高岚则负责吴镜玄那个更沉重的担架。
陈启紧紧握着“观死镜”,将其贴在胸前,将全部精神集中起来,感知着东南方向那个模糊的“盲区”,同时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周围百米范围内的“轨迹”动向。
“可以走了。”陈启低声道,给出了信号。
王刚深吸一口气,率先悄无声息地滑出木屋,拖曳着担架,如同融入雾气的影子。高岚紧随其后,每一步都踩得极其小心。
潜行开始了。
浓雾成了他们最好的掩护,但也放大了每一次衣角摩擦、每一次呼吸、甚至每一次心跳的声音。林间的黑暗如同实质,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陈启闭着眼,全部的感知都向外延伸,引导着方向,同时预警着可能的危险。
“左前方五十米,有两个移动轨迹,交叉巡逻,速度不快。”
“右翼安静。”
“正前方有能量淤积,绕开。”
陈启的声音如同最细微的耳语,通过三人之间连接的细绳传递着信息。王刚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根据陈启的指引,不断调整着前进的路线和速度,在林木和地形间穿梭,避开了一个又一个潜在的威胁。
高岚咬着牙,奋力拖动着吴镜玄,汗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知道,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将三人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途中,他们几次与搜索者的“轨迹”擦肩而过,最近的一次,甚至能隐约听到对方踩断枯枝的声响和低沉的交谈声。每一次,都让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靠着陈启提前的预警和王刚精湛的潜行技巧,才险之又险地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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