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初夏的黄河,褪去了春日的温驯,水量渐涨,浊浪翻滚,裹挟着泥沙与历史的厚重,在中原大地上划出一道雄浑的界线。河面上,数十艘战船首尾相连,帆布如云,旌旗猎猎,“周”字大旗在风中舒展,金戈铁马的倒影映在浑浊的水波中,随浪涛起伏,自有一股吞吐天地的气势。
战船中央的主舰上,李明远——如今的大周昭武帝吴三桂,身着玄色龙纹劲装,腰悬七星剑,凭栏而立。江风猎猎,吹动他的发梢,也吹散了连日来部署军务的疲惫。他望着眼前奔流不息的黄河,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这浊浪,看到河对岸那片饱经战火却又充满希望的中原大地。
穿越到这个时代已有数月,从山海关生死抉择的绝境中逆势翻盘,称帝建国,击退清军与大顺军的数次袭扰,整合华北军政,如今终于迎来了挥师南下、逐鹿中原的时刻。这一步,不仅是他逆天改命的关键,更是重塑华夏历史的起点。
“陛下,前方已近黄河渡口,再过一个时辰,大军便可全部登陆。”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沈落雁一袭青色儒衫,手持一卷舆图,缓步上前。她发丝高挽,眉宇间带着几分书卷气的从容,又藏着运筹帷幄的锐利,数月来,正是她的殚精竭虑,为明军制定了一套套精准的战略,才有了今日的稳固基业。
李明远转过身,接过沈落雁递来的舆图,摊开在船舷的栏杆上。舆图上,河南境内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标注得清晰分明,不同颜色的标记勾勒出各方势力的范围——红色代表李自成残部,蓝色代表清军,绿色代表南明军阀,犬牙交错,一目了然。
“落雁,你对中原局势的判断,再与朕说说。”李明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对首席谋士的全然信任。
沈落雁玉指轻点舆图中央,缓缓说道:“陛下,中原之地,如今已是三足鼎立,实则四分五裂。豫中一带,是李自成的侄子李过、妻弟高一功率领的大顺军残部,约有五万之众。这些人多是流民出身,装备简陋,但胜在熟悉地形,悍不畏死,且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号,在百姓中尚有几分号召力,只是军纪涣散,劫掠之事时有发生,失了民心。”
她顿了顿,手指移向豫南:“豫南则是南明的军阀势力,以左良玉旧部为主,各自为政,拥兵自重,名义上臣服南明朝廷,实则只顾搜刮民脂民膏,对清军和我军都持观望态度,是典型的墙头草,不足为惧,但需防其背后偷袭。”
最后,她的手指落在豫北:“最需警惕的,是清军在豫北布下的眼线。多尔衮虽退回关外休整,但并未放弃中原,在新乡、安阳一带安插了不少骑兵斥候与降清的士族势力,一来监视我军动向,二来策应可能的南下攻势。我军进入河南,首当其冲便是要应对这三方势力的交织纠缠,一步都错不得。”
李明远颔首点头,沈落雁的分析与他脑海中的历史记忆大致吻合,只是如今的局势,因他的穿越已然改变。李自成已死,大顺军群龙无首,李过、高一功虽有几分勇力,却无统御全局的谋略;南明腐败不堪,军阀割据,早已失去了号召力;清军虽强,但元气未复,且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这对他而言,既是机遇,也是挑战。
“民心向背,才是制胜关键。”李明远目光扫过河岸,那里已有不少百姓聚集,远远地望着河面上的明军战船,神情复杂,“传令下去,大军登陆后,严守军纪,不得擅闯民宅、劫掠财物,凡有扰民者,军法处置!另外,命后勤部准备粮草,在渡口附近设立赈济点,安抚流离失所的百姓。”
“臣遵旨。”沈落雁躬身领命,心中暗暗赞叹。这位年轻的帝王,既有现代战略思维的远见,又懂乱世之中民心的重要性,难怪能在短短数月内崛起,凝聚起如此强大的力量。
此时,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穆青岚、慕容雪率领的骑兵先锋已率先抵达渡口,正在岸边整队。穆青岚一身银甲,手持龙胆亮银枪,胯下乌骓马神骏非凡,她勒马站在队伍最前方,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的地形,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异动。
慕容雪则身着红色劲装,腰间挎着弯刀,身后跟着一队蒙古骑兵,他们是慕容雪从草原带来的精锐,马术精湛,擅长奔袭。她与穆青岚并肩而立,低声交谈着,两人一个勇猛果敢,一个豪爽洒脱,虽是女儿身,却比许多男儿更有气概。
“将军,前方十里处发现小股义军,约有数百人,正拦在必经之路前。”一名骑兵斥候疾驰而来,翻身下马禀报。
穆青岚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战意:“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也敢阻拦王师?待我率军去将他们驱散!”
说罢,她便要催动战马,却被慕容雪伸手拦住:“穆将军稍安勿躁,这些义军并非清军或大顺军主力,贸然出击,恐中了诱敌深入之计。而且,陛下有令,要善待百姓,这些义军说不定只是走投无路的流民,不可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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