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时间,足以让一些事情在沉默中发酵、改变。
当克拉克·肯特推开公寓门时,迎接他的不再是空旷的寂静,而是一室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他习惯性地脱下外套,挂在门边的衣架上,动作间带着一丝下班后的疲惫,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客厅的方向。
靡思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摊着一本厚厚的精装书。她穿着他的另一件灰色T恤,宽大的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小腿,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弯成好看的月牙状。
“噢,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笑意,像晚风拂过麦浪,轻柔而熨帖。
克拉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天了,只知道这种回家时有人等待的感觉,像一种温和的毒药,正无声无息地侵蚀着他多年来早已习惯的孤独。他点点头,换上拖鞋,朝着客厅走去。
“嗯。”
他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上,是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这几天他发现,她似乎对这些大部头的古典文学情有独钟。
靡思合上书,随手放在一旁,然后仰起头,用那双带着小钩子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狡黠,几分促狭,像一只正在盘算着什么坏主意的小狐狸。
“现在你像不像外出工作归家的丈夫?”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克拉克的心湖里激起了千层涟漪。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丈夫”这个词,从她那张娇嫩红润的唇瓣里吐出来,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轻而易举地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最没有防备的地方。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眼前的景象——温暖的灯光,沙发上穿着他衣服的女人,空气中飘散的食物香气……这一切,都完美地契合了那个词语所描绘的、他从未敢奢望过的画面。
一种陌生的、滚烫的情绪从胸口升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最终汇聚在他的脸颊和耳根,烧起一片可疑的红晕。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或者至少是化解这份突如其来的、过于亲昵的暧昧,但大脑却像生了锈的齿轮,一个字也组织不出来。
他只能狼狈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目光慌乱地在客厅里四处游移,最终落在了电视柜上那个小小的相框上——那是他和养父母的合影。
她……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的内心在疯狂地呐喊。这几天来,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她从不过问他的过去,他也从不追问她的秘密。他们像两个萍水相逢的旅人,在这间小小的公寓里,共享着一段偷来的、宁静的时光。他以为他们之间有一道清晰的界线,但她此刻却用一句轻飘飘的玩笑,毫不费力地跨了过来。
他能感觉到她的视线依旧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探究。她似乎很享受看他这副手足无措的、纯情得近乎笨拙的模样。
“我……”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干巴巴的音节,却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说“不是”?显得太过生硬和绝情。承认“像”?那更是他不敢想象的。
看着他窘迫到耳根都红透了的样子,靡思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像风铃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赤着脚走到他面前。她比他矮上一个头还多,这样仰视着他,更显得娇小玲珑。
“好了,不逗你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像是在哄一只受了惊的小动物。她伸出手,不是去触碰他,而是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他手里提着的、从办公室带回来的公文包,然后转身走向厨房。
“我做了烤宽面,快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她的背影窈窕而纤细,宽大的T恤穿在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居家的慵懒感。克拉克站在原地,看着她熟练地从厨房里端出两个盘子,摆在小小的餐桌上,心里那片被搅乱的湖水,渐渐地、渐渐地平息下来,只剩下温暖的、柔软的涟- 漪,一圈一圈地荡漾开去。
他看着那张小小的餐桌,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食物,看着那个正在为他盛汤的背影,喉咙里忽然有些发紧。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身,走进了洗手间。当他再出来时,靡思已经坐在了餐桌旁,正单手托着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快坐下,我的……大记者。”
她刻意顿了一下,狡黠地换掉了那个让他不知所措的词,但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
克拉克在她对面坐下,拿起刀叉,低头切下一块金黄酥脆的烤宽面。浓郁的芝士和番茄肉酱的香气扑鼻而来,是他记忆中,玛莎·肯特最拿手的味道。
他尝了一口,味道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他抬起头,看到对面的靡思正安静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小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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