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卷地裂长空,铁马嘶风贯日红。
残甲犹沾星斗血,征途未歇又刀弓。
辐射荒原的正午,铅灰色的天空低垂得仿佛要压进沙丘里。沈青枫眯眼望着远处扭动的热浪,金属义肢的关节在高温下发出细微的“咔哒”声——那是昨天在蚀骨者谷被飞蛇毒液腐蚀的痕迹。江清正用布条蘸着最后半瓶过滤水擦拭机械弓的滑轮,弓弦上还沾着噬星族侦察兵的绿色血渍,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还有多久能到补给站?”孤城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掰成两半,一半塞给蜷缩在保温毯里的月痕。女孩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时胸口起伏得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沈青枫的神经。三天前从蚀骨者谷突围时,月痕为了掩护烟笼被三阶蚀骨者的骨刺划伤,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呈现半透明的晶体化。
碧空的虚拟形象突然在沈青枫眼前闪烁,淡蓝色的全息投影在风沙中微微晃动:“根据最新扫描,前方12公里有强能量反应,不是蚀骨者。”她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是老式收音机接收不良,“等等,是磁悬浮引擎的特征频率!”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撕裂空气。沙丘背后突然扬起漫天黄沙,三辆改装磁浮摩托如离弦之箭冲出,车身上焊满了削尖的废铁,在阳光下折射出狰狞的冷光。最前面那辆的骑手戴着个用摩托车头盔改造的护具,面罩上画着朵歪歪扭扭的桃花,粉色颜料在铁锈上晕开,看着又滑稽又瘆人。
“坐稳了!”沈青枫一把将月痕揽进怀里,同时按下越野车仪表盘上的红色按钮。车身两侧突然弹出钢板,“哐当”一声挡住了迎面飞来的铁链。链头上焊着的三棱刮刀擦着钢板飞过,钉进旁边的沙地里,刀柄还在嗡嗡震颤。
“嘿,这破车还挺能抗!”头盔骑手的声音通过头盔内置扩音器传来,带着明显的戏谑,“识相的把后车厢里的东西交出来,姐姐饶你们不死!”她猛地一拧车把,磁浮摩托突然离地半米,划出道诡异的弧线绕到越野车侧面。
沈青枫这才看清对方的打扮:褪色的工装裤膝盖处打着补丁,露出的小腿肌肉线条流畅,脚踝上拴着串金属铃铛,随着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上身是件洗得发白的黑色背心,锁骨处纹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被汗水浸湿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蜜色。最显眼的是她的头发,用根红绳在脑后扎成个乱糟糟的丸子头,几缕碎发粘在汗津津的额头上,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珠泪姐,别跟他们废话!”左侧的骑手突然掏出把改装射钉枪,“砰”的一声,钢钉擦着江清的耳畔钉进车窗框架。江清眼神一凛,右手快如闪电地抽出箭囊里的火箭矢,弓弦拉满如满月,箭头的引信“滋滋”冒着火花。
“慢着!”被称为珠泪的女骑手突然抬手制止同伴,她摘下头盔扔给后座的手下,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左眉骨处有道浅浅的疤痕,像是被什么锐器划过,却给她增添了几分野性。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瞳孔颜色很浅,在阳光下近乎透明,此刻正饶有兴致地盯着沈青枫后颈——那里还沾着画眉给的反追踪芯片的荧光粉末。
“画眉那小丫头的手艺,全穹顶找不出第二份。”珠泪突然笑了,嘴角咧开的弧度很大,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你们是从第三穹顶逃出来的?”她突然压低声音,“裴迪那老狐狸是不是又坑你们了?”
沈青枫的手悄悄按在车门内侧的钢管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认识裴迪?”
“何止认识。”珠泪突然一踩刹车,磁浮摩托在沙地上划出道半米长的辙痕,扬起的沙尘溅了越野车前窗一身。她俯身靠近驾驶座,透明的瞳孔里映出沈青枫紧绷的侧脸:“他欠我三个能量核心,你们要是能帮我讨回来,这荒原上没人敢动你们一根手指头。”
就在这时,孤城突然从后座探身,手里的工兵铲带着风声劈向珠泪。这一下又快又狠,却被珠泪用手腕上的金属护腕轻巧格开。“铛”的一声脆响,工兵铲被弹开的瞬间,珠泪的膝盖已经顶住了车门框,动作快得像草原上的猎豹。
“脾气挺暴啊。”珠泪舔了舔唇角,突然注意到孤城脖子上挂着的半块玉佩——那是十年前第三穹顶还没沦陷时,他妹妹给他的生日礼物。她的脸色瞬间变了,透明的瞳孔猛地收缩:“你是……孤家的小子?”
孤城的动作僵住了,握着工兵铲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孤家是第三穹顶的锻造世家,十年前在蚀骨者围城时举家殉城,他是唯一被父亲塞进逃生舱的孩子。这块玉佩他从不离身,上面刻着的“平安”二字早就被摩挲得发亮。
“你怎么会知道……”孤城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珠泪突然翻身跳上越野车顶,脚下的磁浮靴发出轻微的嗡鸣。她从工装裤口袋里掏出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扔给孤城:“你爹当年托我保管的,说等你长到能劈开三阶蚀骨者的骨刺时再给你。”红布散开的瞬间,一把通体乌黑的短刀落在孤城掌心,刀柄上镶嵌的黑曜石正好组成孤家的家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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