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蚀铁锈痕斑,废谷阴深蚀骨环。
血月悬空妖气盛,孤行小队入危关。
蚀骨者谷外的辐射荒原上,铅灰色的云层正被血月染成肮脏的猩红。沈青枫蹲在一块锈蚀的合金板后,指尖摩挲着钢管上新鲜的凹痕——那是今早试手时砸断三阶蚀骨者骨刺留下的印记。空气中弥漫着臭氧与腐肉混合的怪味,远处传来金属摩擦般的嘶鸣,像是有无数砂纸在同时打磨钢板。
“青枫哥,无人机信号断了。”江清将机械弓斜挎在肩头,露指战术手套的指尖在通讯器上飞快点动。她今天扎着高马尾,几缕碎发被汗水粘在额角,鬓边别着片反光的金属碎屑,那是上次巷战的纪念品。“最后传回的画面里,谷口的蚀骨者排得跟阅兵似的,领头那只背上的骨刺比你钢管还粗。”
孤城往指关节啐了口唾沫,源能在他掌心爆出淡蓝色的电弧。“管他娘的什么阵型,老子一拳一个。”他赤裸的胳膊上缠着浸过抗辐射药剂的布条,肌肉线条在血月的红光里像块淬火的精钢,“倒是你,小弓手,等会儿别吓得箭都拉不开。”
“彼此彼此。”江清弯起嘴角扯动金属片,反光恰好晃了孤城的眼,“上次被飞蛇尾扫中屁股,是谁抱着柱子喊娘来着?”
沈青枫没心思听他们斗嘴,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着红光。碧空的虚拟形象缩成个白裙小人儿,正踮脚够着不断跳动的警告标识:【检测到高强度源能波动,建议立刻撤离——哎呀够不着!】他揉了揉眉心,余光瞥见月痕正把脸埋在青箬的塑料布帽子里。小姑娘今天穿了件补丁摞补丁的浅粉色外套,那是捣衣用三块压缩饼干换来的二手货,此刻正被她的小手攥得皱巴巴的。
“怕吗?”沈青枫摘下手腕上的辐射监测仪,把数值调到最低档塞给她。仪器的液晶屏映着月痕苍白的小脸,她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抖,却还是摇了摇头。
“有哥哥在。”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却像根针戳中沈青枫的心脏。他想起三天前在诊所,苏云瑶用冰冷的听诊器压着月痕的胸口,说这孩子的源能反噬已经侵入骨髓。当时玉户端着托盘经过,托盘上的针管反射着寒光,让他现在还觉得后颈发凉。
“准备进去。”沈青枫站起身,钢管在合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朱门突然拽住他的裤腿,这小子不知从哪捡了副破护目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青枫哥,我‘听’到谷里有金属在哭。”他指着蚀骨者谷的方向,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像是很多很多齿轮被硬生生拧断。”
众人还没来得及细问,一阵狂风突然卷着沙砾袭来。青箬的塑料布帽子被吹得脱手而飞,露出他剃得短短的头发上沾着的草屑。那顶帽子翻滚着坠入谷口的阴影里,紧接着传来一声脆响,像是被什么东西踩成了碎片。
“来了。”沈青枫将月痕护在身后,钢管在掌心转了个圈。谷口的阴影里涌出潮水般的蚀骨者,一阶的爬行种拖着扭曲的肢体在最前方,它们的骨刺在沙地上划出凌乱的刻痕;二阶的直立种紧随其后,关节处的皮肤崩裂,露出底下蠕动的肌肉纤维。最引人注目的是队伍中央那只领主级蚀骨者,它的背甲像块布满裂纹的黑曜石,每根骨刺上都挂着锈蚀的金属片,随着步伐发出风铃般诡异的响声。
“黄云!”江清突然低喝一声。众人抬头,只见一架侦察无人机的残骸正从云层里坠落,左翼已经被酸雨腐蚀得只剩骨架。这架编号“黄云”的无人机在坠落过程中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像是在做最后的预警。红光映亮了蚀骨者领主的脸,它没有眼睛,只有一个不断开合的口器,里面蠕动着细小的触须。
“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频率的声波攻击。”碧空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沈青枫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耳鸣。蚀骨者领主的口器张开到极限,发出的声波让空气都在震颤,前排的爬行种蚀骨者像被无形的手捏碎般爆成血雾,而那些血雾并没有消散,反而像活物般向领主的口器汇聚。
“这是在献祭同类?”孤城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源能电弧在他周身炸开,“疯子才会这么干!”
沈青枫突然想起鬓毛教他的巷战技巧——当敌人摆出你看不懂的阵型时,要么是陷阱,要么是绝境。他瞥向青箬,这孩子正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什么,脸上沾着的泥渍被汗水冲开,露出两道清晰的泪痕。“青箬,你爸是勘探队员,这种地形有没有可能有暗河?”
青箬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有的!我爸的笔记里画过,谷西头有个裂缝通往下水道,里面……”他突然捂住嘴,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里面有会发光的虫子。”
“管它什么虫子,总比被这大家伙当点心强。”孤城已经冲了出去,他的拳头砸在一只直立种蚀骨者的胸口,爆出的源能将对方的骨架震得粉碎。但更多的蚀骨者涌了上来,它们的利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无数把小刀子在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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