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阔叶,在林间空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鸟鸣啁啾,混合着泥土与草木的清新气息,与星陨之墓那永恒的死寂与苍凉形成了鲜明对比,几乎让人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南宫廷靠坐在一棵需数人合抱的古树下,脸色依旧苍白,但比起之前在墓穴中的油尽灯枯,已然好了不少。他正缓缓运转着混沌诀,如同久旱的河床汲取着细微的雨露,吸纳着此地远比墓穴中充沛和温和的天地灵气,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与黯淡的神魂。混沌星印悬浮在他丹田之内,裂纹依旧,但核心处那点星火余烬的脉动,似乎强韧了一丝。
慕容嫣坐在他不远处的一方青石上,双眸微闭,双手结印置于膝上。她的气息依旧虚弱,但脸色不再那么透明。她的大部分心神,都沉入了识海深处,那里,一个微缩的、由暗红水晶般物质构成的迷你司马彦,正蜷缩着,陷入深度的沉眠。他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色电芒与慕容嫣生灵星火的柔和绿意,如同一个正在孕育中的胚胎,缓慢而坚定地吸收着能量,修复着、壮大着那新生的战魂。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正变得越来越稳定,但那场最终爆发的消耗实在太大,距离完全恢复,尚需漫长的时间与契机。
这片山林灵气盎然,古木参天,许多植株都蕴含着不弱的灵性,显然并非普通山脉。他们坠落于此已过三日,除了偶尔惊走几只低阶妖兽,并未遇到任何修士或危险,仿佛是一片被遗忘的净土。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第四日清晨,当第一缕晨曦刺破林间的薄雾时,一阵极其轻微、却富有某种特殊韵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份寂静。
南宫廷骤然睁开双眼,眸中警惕之色一闪而逝。他如今灵识受损,感知大不如前,竟让对方接近到如此距离才察觉。他不动声色地起身,将慕容嫣护在身后,混沌星印虽无法动用,但一丝微弱的混沌之气已悄然在指尖凝聚。
慕容嫣也惊醒过来,感受到外界动静,立刻收敛心神,戒备地望向声音来源。
只见一位身着洗得发白的葛布长袍、手持一根虬结木杖、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的老者,缓缓从一株巨大的、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桑树后转出。老者面容慈和,眼神清澈而深邃,仿佛蕴藏着岁月沉淀的智慧。他气息内敛,南宫廷竟一时看不出其深浅,但绝非普通山野村夫。
老者目光扫过南宫廷和慕容嫣,在他们身上那虽然微弱、却本质非凡的气息上停留了一瞬,尤其是在南宫廷那隐含混沌意蕴的气质以及慕容嫣身上那沟通生死的灵韵上多看了两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慕容嫣眉心处——那里,正隐隐透出一点微弱的暗红光芒,是沉眠中的司马彦战魂与外界的微弱联系。
“两位小友,气息紊乱,神光黯淡,似是遭逢大难,远道而来?”老者开口,声音温和醇厚,如同山间清泉,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老夫乃此地‘青桑村’的守树人,人称桑老。不知二位从何而来,欲往何处去?”
他的话语中没有敌意,只有一种长者对迷途者的关切与探究。
南宫廷心中念头飞转。对方深不可测,且一语道破他们状态不佳,隐瞒或谎言并无意义,反而可能引来猜忌。他略微收敛戒备,拱手一礼,不卑不亢地道:“晚辈南宫廷,这位是慕容嫣。我等确因意外流落至此,伤势未愈,若有打扰之处,还望桑老海涵。至于来历……恕晚辈不便详述。”
他并未完全交底,但也表明了并无恶意。
桑老抚须一笑,并未追问,目光再次掠过慕容嫣的眉心,若有所思:“不便详述便罢了。天地广大,谁人没有几分秘密。不过……”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凝重,“这位小姑娘眉心隐有战魂蛰伏,虽生机不绝,但本源受损极重,似经历了一场超越极限的燃烧与爆发……这等伤势,非寻常静养可愈,需特定机缘或宝物,方能助其彻底复苏,重塑战体。”
此言一出,南宫廷与慕容嫣心中皆是一震!这老者眼光竟如此毒辣,一眼便看穿了司马彦的状态,甚至指出了关键!
慕容嫣忍不住上前一步,急切问道:“桑老前辈,您可知有何方法能助他恢复?”
桑老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南宫廷,沉吟片刻,缓缓道:“战魂之伤,重在‘蕴养’与‘激发’。寻常温养,耗时太久,且易磨灭其锐气。需寻一处与其本源相合,且蕴含强大生命精元或战意煞气之地,或找到能弥补其本源亏损的天地奇珍,内外结合,方能事半功倍,甚至……破而后立,更胜往昔。”
他话锋一转,望向山林深处某个方向:“由此往西三千里,有一片地域,名为‘流火平原’。此地颇为奇异,据传乃上古天火坠落之地,地火煞气经年不散,更是孕育出一种独特的‘赤炎金梧’。此木蕴含精纯火元与磅礴生机,其‘树心玉髓’更是疗复火属、血煞本源损伤的圣品。更兼那平原深处,时有古战场遗迹显现,煞气冲天,正合战魂磨砺激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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