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杯垫粗糙而潮湿,那个用指甲刻出的字像一条盘踞的毒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陈野将它紧紧攥在掌心,木质纤维几乎要嵌入皮肉。他离开暹罗玫瑰酒吧门口那片喧嚣之地,迅速融入旁边一条更暗、更窄的小巷,身形如同鬼魅,瞬间被阴影吞没。
后背的皮肤能清晰地感知到,几道黏着的目光依旧在刚才的位置逡巡。他刚才在酒吧里展露的身手,像一块生肉抛入了食人鱼池,已然引起了注意。但现在,他没时间理会这些阴影里的眼睛,目标只有一个——找到蛇头辉。
根据酒吧老板含糊的指示,过两条街,红色铁皮屋,他在这片由歪斜棚屋、锈蚀铁皮和杂乱电线构成的迷宫里快速穿行。空气里弥漫着垃圾腐烂的酸臭和某种劣质化学品的刺鼻气味,脚下是黏腻的泥泞和横流的污水。这里是被繁华世界遗忘的角落,是阴影滋生的温床。
很快,一栋与描述相符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它比周围的棚户更显破败,通体覆盖着暗红色的铁皮,锈迹斑斑,如同干涸的血痂。铁皮屋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看起来异常厚重的木门,门口悬挂着一盏昏黄得几乎要熄灭的灯泡,飞蛾舞爪地撞击着灯罩。两个穿着脏背心、膀大腰圆的男人倚在门边,眼神麻木,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家伙。
这里就是蛇头辉的巢穴之一,一个专门从事人口的枢纽。
陈野没有立刻靠近。他像一道贴墙而行的影子,绕到铁皮屋侧面,利用一堆废弃的轮胎和破烂家具作为掩护,仔细观察。屋后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巷,连接着另一片棚户区,算是一条潜在的退路。他注意到屋顶有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铁丝网已经锈蚀脱落。
退回正面,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将匕首的位置确保在最容易拔出的角度,然后迈步朝着那扇木门走去。
站住!一个守卫立刻警惕地直起身,用生硬的语言呵斥道,干什么的?
陈野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人。找辉哥,谈笔生意。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辉哥没空,滚蛋!另一个守卫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
陈野没动,只是看着他们,眼神渐渐变得锐利。我找辉哥,谈的生意。他刻意加重了两个字。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就在这瞬间的迟疑里,陈野动了。他没有选择硬闯,而是突然向前一步,压低声音,用一种只有三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暹罗玫瑰的老板介绍的。大买卖,耽误了,你们担待不起。
他抬出了酒吧老板的名号,并且点明了引荐人。这显然比单纯的硬闯更有效。其中一个守卫上下打量了陈野一番,似乎权衡了一下利弊,最终朝同伴使了个眼色,转身敲了敲木门,对着门缝低声说了几句。
片刻,木门从里面拉开一条缝,一股更浓烈的烟味和汗臭味涌了出来。守卫示意陈野进去。
屋内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一盏挂在横梁上的白炽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空间比从外面看要宽敞一些,堆放着一些杂物和木箱。一个穿着花衬衫、身材干瘦、眼神却像毒蛇一样阴鸷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张破旧的办公桌后,嘴里叼着烟,打量着进来的陈野。他应该就是蛇头辉。桌旁还站着两个贴身保镖,肌肉贲张,目光凶狠,手一直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生面孔啊,蛇头辉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沙哑,老鬼(指酒吧老板)介绍你来的?什么大买卖,说来听听。他显然已经接到了门口守卫的通报。
陈野走到办公桌前,没有坐下,而是从贴身口袋里小心地取出一张微微泛白的照片,推到蛇头辉面前。照片上是一个笑容明媚的年轻女孩,眉眼间与陈野有几分相似。
我找这个人,她叫陈星。陈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大概一个月前,从湄河3号码头被转运走的。
蛇头辉眯起眼睛,随意地瞥了眼照片,随即嗤笑一声:找人?我这里是货运站,只运,不记名字。每天经过我手转运的那么多,我哪记得住一张脸?
她不一样。陈野的声音冷了下来,手指在照片上轻轻一点,我要知道她去了哪里。
小子,你口气不小啊。蛇头辉身体前倾,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语气带着威胁,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跟我这么说话?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站在左侧的那个保镖猛地伸手抓向陈野的肩膀,想给他一个教训。
陈野仿佛背后长眼,在那只大手即将触碰到自己肩膀的瞬间,身体微微一沉,左手闪电般扣住对方的手腕,顺势向下一拧,同时右肘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向后撞击在保镖的腋下神经丛!
咔嚓!轻微的骨裂声和保镖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那保镖整条胳膊瞬间脱臼,剧痛让他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去。
另一名保镖见状,怒吼着拔出手枪。但陈野的动作更快!他如同猎豹般侧身突进,在对方抬枪的瞬间,已经贴近其身侧。右手五指并拢如刀,精准狠辣地劈在对方持枪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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