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歌的金芒炸开那一瞬,石门像是被撕开了嘴。
裂缝从中间裂到顶端,黑雾翻涌而出,像有东西在门后呼吸。她左眼还在发烫,可力气已经抽空,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后倒去。阿依娜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肩膀,玉佩脱手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就在这声响落下的刹那,那道裂缝里飘出一道影子。
红衣如血,长发无风自动,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猩红。它悬浮半空,朝着萧寒玥的方向缓缓转过头。
“别看他!”许清歌嘶喊,声音劈了叉,“快闭眼!”
萧寒玥本就跪着,听见喊声猛地一震。她本能想抬手握剑,可霜魂剑突然自己结了一层冰壳,寒气顺着剑柄爬上来,直逼手腕。她额头冷汗滚落,眉心朱砂印裂开一道细缝,像是被人用刀划过。
那红衣残念抬起一只手指,轻轻点向自己“脸”的位置。
然后——笑了。
笑声不是从耳朵进来的,而是直接撞进脑子里,像两块生锈铁皮互相刮擦。东方墨白扶着轩辕剑,右眼符文忽明忽暗,脑内弹幕瞬间刷屏:
【警告!检测到高阶咒印同频共振!】
【来源:噬心咒原始模板】
【当前状态:病毒级反向激活】
【温馨提示:这波属于老祖宗亲自下场拔网线了】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萧寒玥!你是封印者!不是数据包!给我顶住!”
话音未落,残念忽然抬手作掐喉状。
萧寒玥脖颈上立刻浮现出一圈暗红色纹路,像是被烧红的铁丝勒住。她喉咙咯咯作响,想喘气却吸不进一丝空气,整个人往前一扑,单手撑地才没彻底趴下。
“操!”阿依娜骂了一声,腾出一只手去摸骨铃,却发现那残片贴在脚踝上动都不动,冷得像块死物。
叶玄音站在最后,盲眼仍有血丝渗出,但她忽然抬手,将青铜尺横在胸前。尺面原本黯淡无光,此刻竟浮现出一圈血色卦纹,像是有人在里面点燃了火。
“此念非魂。”她声音冷静得不像受伤的人,“是咒力凝成的活体投影——它的心还在跳。”
“心脏?”东方墨白眯起仅存视力的那只眼,“一个鬼还有心跳?”
【补充信息:检测到独立生命信号源】
【位置:残念胸口偏左三寸】
【节律特征:与人类修士一致】
【吐槽一句:哥们你都散成马赛克了还坚持有氧运动?敬业啊】
残念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扭头看向叶玄音。
下一秒,姬无月怀里的琴又响了。
这次不是断弦轻颤,而是整根琴弦自行拨动,奏出半句《镇国曲》的旋律。音波扩散,竟和残念刚才的动作完全同步——掐喉的那一刻,正是曲中某个低音滑落的节点。
“不对劲!”阿依娜反应极快,整个人扑过去压住琴面,“这琴现在是接收器!它在借音成形!再弹下去,这家伙就能实体化了!”
姬无月脸色发青:“我……我没碰它!是它自己……”
“别管谁弹的!”东方墨白拖着剑往前挪了一步,“先打断频率!”
叶玄音已经把青铜尺举到了眼前,指尖沿着尺身快速滑动,像是在调频。她嘴唇微动,吹出一声极短促的锐响,像是某种古老哨语。
尺面上的血卦逆向旋转起来。
紧接着,一道幽光从尺尖射出,照在残念胸口。
那里——果然有一团搏动的光影。
一颗悬浮的、布满血管的修士心脏,正随着残念每一次动作收缩舒张。它被无数黑色丝线缠绕,像是从某具尸体上硬生生挖出来,又被咒力强行续命。
“卧槽……”东方墨白瞳孔一缩,“这哪是残念?这是移动充电宝吧?”
【系统提示:发现异常能量耦合现象】
【关联对象:霜魂剑】
【备注:建议宿主离那位姐姐远点,她现在像个待机中的蓝牙设备,随时准备配对】
萧寒玥趴在地上,双手抠着地面,指甲缝里全是泥。她喉咙上的红痕越来越深,呼吸几乎停滞,可眼神却一点点清醒过来。
她认得这个节奏。
三十年前,她在北境雪原第一次被种下噬心咒时,就是这种感觉——全身灵力被抽走,意识沉入冰窟,耳边回荡着一段若有若无的吟唱。
而现在,那段吟唱回来了。
残念缓缓飘向她,红衣猎猎,无声开口。
它的声音像是从一口深井底下传上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腐蚀性的震颤:“小圣女……你的痛……是我亲手种下的。”
萧寒玥身体猛地一颤。
霜魂剑上的冰壳咔嚓裂开,剑柄浮现出一串古老符文,和残念额间那道血纹一模一样。
“你……”她艰难抬头,嘴角溢出血丝,“你是……当年那个疯子?”
残念没有回答。
它只是抬起手,掌心朝下,轻轻一压。
萧寒玥整个人被无形力量按在地上,连手指都无法动弹。朱砂印的裂痕延伸到了眼角,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在地上滴出一朵朵暗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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