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东方墨白只觉得脚下一空，像是踩进了无底深渊。他下意识攥紧人皇印，手腕一沉，硬生生把身体拽住半秒——就这半秒，许清歌的冲锋裤腰带被他一把抓住，两人踉跄着后退半步。
“别往前！”他吼得嗓子劈叉。
话音落地，地面轰然塌陷，整片云海像被人掀了盖子，裂开一道横贯千丈的深壑。冷风从底下往上灌，带着铁锈和陈年血气的味道，吹得人牙根发酸。
“我靠，这门后面是地府快递点？”阿依娜抱着叶玄音缩在后头，骨铃晃得叮当响，“寄剑不包邮？”
没人笑。
东方墨白右眼突突直跳，金色符文自己转了起来，脑子里那个总爱插科打诨的声音这次格外冷静：
【警告：检测到‘蜀山禁地·万剑冢’结界激活，当前区域已被标记为‘弑主禁区’，建议立刻改名换姓，或者……装死。】
“装你个头。”他抹了把眼角渗出的血丝，盯着深渊里缓缓升起的一柄断剑。
那剑锈迹斑斑，剑脊上刻着半句诗：“霜落千山寂”。
紧接着，第二柄、第三柄……成千上万的古剑从裂缝中浮起，剑尖朝天，围成一个巨大的环形阵列。中央位置，一口寒冰棺椁静静悬着，表面结满霜花，隐约能看到里面躺着一名银发女子，手指交叠在胸前，掌下压着一柄通体幽蓝的长剑。
许清歌左眼猛地一烫，像是有人往她眼皮底下塞了块烧红的铁片。她闷哼一声，抬手去捂，指尖却触到一股热流——肩上的火焰胎记正在发烫，顺着血脉一路烧到喉咙口。
“不对……”她声音发颤，“那里面的人……是萧寒玥。”
“什么？”东方墨白扭头看她。
“我没见过她小时候的照片，也没听过她的童年故事，但我就是知道。”许清歌咬着牙，额角青筋跳动，“她和我一样，都是被捡回来的。只是她没我幸运——她不是被收养，是被封印。”
话音未落，四周古剑齐齐一震，剑锋转向，全部对准了他们六人眉心。
空气凝固了。
姬无月抱着焦黑七弦琴，手指刚搭上断弦，就被一股无形压力压得抬不起来。“这阵法认主啊？”她咧嘴一笑，嘴角扯出血痕，“看来我们这些‘访客’，不太受欢迎。”
“欢迎不欢迎不重要。”东方墨白盯着那口冰棺，“问题是，它为什么现在才醒？”
【提示：三百年前，十二守将联手镇压叛变圣女，实则掩护其假死入葬，以‘噬心咒’锁魂，换取一线生机。真相藏于剑柄铭文第三行。】
“又是三百年前？”他翻了个白眼，“你们上古人是不是都约好了，每隔三百年集体团建一次？”
正说着，一道血影从剑阵阴影处掠出，轻飘飘落在断裂的石台上。
来人一身红鳞甲，手里两把弯刃交叉胸前，舔了舔刀锋上的霜气，嗓音沙哑：“玄霄大人说，你们会来取剑。”
“哟，送外卖的？”姬无月歪头，“差评，迟到半小时。”
血罗刹没理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东方墨白身上：“但他没想到，你们能活到开门。”
他抬起左手，血刃在地上划出一道红线。
刹那间，万剑嗡鸣，杀意暴涨。
东方墨白心头一紧，人皇印刚要催动共鸣，忽然瞥见冰棺表面裂开一道细纹。
“等等！”他低喝。
咔嚓——
又一道裂痕蔓延开来。
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
所有人屏住呼吸。
棺盖炸裂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伸了出来，五指如钩，直接扣进冰层边缘，用力一撑！
银发如瀑散开，那名女子翻身跃出，单膝跪在空中，右手稳稳握住那柄幽蓝长剑。
剑身轻颤，发出一声清越龙吟。
她缓缓抬头，眸光如冰刃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东方墨白脸上。
“三百年了。”她的声音不高，却穿透风雪，砸进每个人耳膜，“终于等到人皇血脉现身。”
话音落，霜魂剑出鞘三寸。
一道剑气横扫而出，直击血罗刹面门。
血罗刹双刃交叉格挡，却被震得连退七步，脚下石台寸寸龟裂。他啐出一口血沫，冷笑：“好啊，封印解除，你就成了他的剑？”
“我不是任何人的剑。”萧寒玥站起身，衣袂翻飞，月白长裙染上寒霜，“我是守墓人，也是清算者。”
她转身看向东方墨白，眼神复杂：“你说你要开门，可你知道门后是什么吗？”
“不知道。”他坦然迎上她的视线，“但我知道，你不该被关在这里。”
“聪明。”她嘴角微扬，竟露出一丝笑意，“比三百年前那个蠢货强点。”
“谁？”他问。
“你爹。”她淡淡道，“他当年也站在这里，说要救我。结果呢？他自己先死了。”
东方墨白瞳孔一缩。
记忆深处闪过一幕残影：暴雨夜，三星堆祭坛，一道身影扑向机关，将年幼的自己推开，自己却被崩塌的石柱压住胸口……那人临死前，手里紧紧攥着一块青铜碎片，上面刻着半枚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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