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歌的手指还在抖，像是风里一片将熄的火苗。东方墨白下意识攥紧了她手腕，掌心滚烫，却不敢用力。
星流终于散去，脚下不再是虚无的漩涡，而是一片悬浮在云海之上的巨大平台，灰白色石面刻满扭曲符文，踩上去像踩在活物的皮肤上，微微起伏。
头顶，整片天空被一座宫殿占据。
它悬在九重天尽头，通体漆黑如墨玉，屋檐翘角如刀锋直指苍穹，门匾上三个古篆缓缓流转——玄霄宫。光是看一眼，脑子里就像灌了铅水，沉得抬不起头。
“这地方……不欢迎我们。”阿依娜咬着后槽牙，腕间骨铃响成一串，“我的蛊虫说，再往前一步，它们就得集体退休。”
话音未落，三道血色光柱从宫体两侧轰然射出，速度快得连反应都来不及。
萧寒玥几乎是本能地挥剑，霜魂划出半弧，冰层瞬间凝结成穹顶状屏障，挡在众人上方。轰！第一道光柱砸在冰面上，整片盾壳剧烈震颤，裂纹蛛网般蔓延开来。
第二道、第三道接踵而至。
“撑住！”叶玄音双手压尺，盘膝坐下，声音压得极低，“别让神识乱了！”
可冲击波还是穿透了冰层，阿依娜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她急忙掐诀，噬魂蛊群腾空而起，在团队外围织成一道黑雾防线。但那血光只轻轻一扫，蛊虫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接化作青烟蒸发。
“我靠！”她瞪大眼，“这玩意儿是开水煮火锅吗？熟得这么快？”
东方墨白右眼金纹一闪，左眼深处浮现出漆黑漩涡，两股力量在他瞳孔中交错旋转。他猛地抬头，视线穿透血光轨迹，捕捉到一丝残存的灵力印记。
“是‘噬道诀’。”他低声说，“和我体内那股东西同源……但这强度，至少强了十倍。”
“废话少说。”萧寒玥冷声打断，眉心朱砂由淡金转为赤红，像是有火焰在皮下燃烧，“你现在看到的，是他真正的主场。”
她手腕一抖，霜魂剑尖点地，寒气顺着石面迅速扩散，新的冰层正在缓慢重建。可每凝结一分，上方的血光就增强一分，仿佛整个宫殿都在盯着他们，一点点施加压力。
“这不是攻击。”叶玄音忽然开口，指尖抚过青铜尺表面浮现的卦象，“是试探……也是压制。它在逼我们暴露底牌。”
“那咱们就给点惊喜呗。”东方墨白咧了下嘴，伸手摸向背后。咔嚓一声，天罡剑出鞘半寸，金光微闪；另一手抽出地煞尺，双器交叠于胸前，嗡鸣共振。
【检测到高维规则入侵】
【建议开启‘苟住模式’，当前胜率：3.7%】
【友情提示：对面挂比你多，别头铁。】
“闭嘴。”他翻了个白眼，“我现在没空秃头。”
话音刚落，玄霄宫大门依旧紧闭，可一道声音却直接钻进每个人脑海：
“欢迎来到本座的领域。”
不是吼，也不是笑，更像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低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紧接着，又是三道血柱落下，比刚才更疾、更狠。
冰盾应声崩裂一角，碎冰四溅。阿依娜踉跄后退，扶住叶玄音才没倒下。蛊虫只剩不到三成，贴着地面低飞，勉强维持预警阵型。
“不行。”萧寒玥咬牙，剑柄几乎被她捏断，“这样下去，撑不过五分钟。”
“那就别撑。”东方墨白往前踏出一步，站到了所有人前面。
他双手持剑与尺，双瞳异象全开，金纹与黑漩交替闪烁，像是同时窥见了过去与未来的战场。人皇印贴在胸口，隐隐发烫，压制着他体内因环境突变而躁动的经脉。
“他以为这里是终点？”他冷笑一声，“错了。这才是起点。”
“你说什么？”阿依娜喘着气问。
“我说——”他缓缓抬起武器，金光自双器交汇处炸开，形成一圈涟漪般的护罩，暂时逼退了血光侵袭，“用他教我的力量，打他脸。”
萧寒玥愣了一瞬，随即勾起嘴角：“疯子。”
“习惯了。”他回头看了眼昏迷中的许清歌，“她都能豁出去献血，我这点风险算啥？”
叶玄音轻咳两声，扶着尺子勉强站起：“我能稳住大家神识，但时间不多……九重天的灵气太杂，混着扭曲的天道残片，普通人吸入一口就得疯。”
“我们本来就不是普通人。”阿依娜抹了把嘴角血迹，重新掐诀，“剩下这些蛊虫，还能撑一轮爆发。”
“够了。”东方墨白点头，“只要一轮。”
他再次望向玄霄宫，那三个古篆正缓缓转动，仿佛在嘲弄他们的挣扎。可就在这一瞬，他察觉到一丝异样——
许清歌手腕上的血痕，突然泛起微弱红光。几乎同时，她左肩衣料下，那枚火焰胎记也轻轻跳动了一下，像一颗即将苏醒的心脏。
“清歌？”他低头唤了一声。
没有回应。但她睫毛颤了颤，嘴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
“别急。”他握紧她的手，“等会儿再讲道理，现在先让我把门踹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