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道法自然,医理通天
约翰·戴维斯博士张着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林辰那句关于“认知牢笼”的诘问,像一根无形的针,精准地刺入了他学术自信最深处、或许连自己都未曾仔细审视的角落。会场里那短暂的死寂,比之前的任何喧嚣都更让他感到难堪。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灼烧着他的侧脸,其中不乏之前对他投以钦佩眼神的同僚。
“诡辩!这只是……逻辑诡辩!”约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那份从容的优越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你用模糊的比喻替代精确的定义,用哲学思辨逃避实证要求!科学的精神是怀疑与验证,而不是空谈!”
林辰并未因对方的失态而动摇,他目光平和,仿佛早已预料到对方的反应。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依旧是那副渊渟岳峙的模样,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磐石般稳定:
“博士,您推崇实证,中医何尝不是?只是我们实证的维度与工具有所不同。”他伸出手指,再次轻轻点在自己刚才按过的曲池穴附近,“您无法在解剖台上找到确切的经络,但您能否认,当针刺这个点,能远程影响肠胃功能,缓解腹痛?当艾灸足底,能引火归元,改善失眠?这成千上万次重复验证的‘果’,难道不足以反推其背后存在一条您尚未完全理解的‘因’之通道?”
他不再纠缠于抽象的哲学辩论,而是将问题拉回到了最直接的临床现象。
“至于理论,”林辰继续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仿佛在引诵某种跨越时空的智慧,“《黄帝内经·素问》有云:‘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古朴的经文从他口中流淌而出,没有丝毫晦涩,反而带着一种直指本源的通透。
“这里所说的‘道’,并非虚无缥缈的幻想,而是生命活动、自然万象背后蕴藏的根本规律。‘法于阴阳’,是认识到人体内部、人与自然之间普遍存在的对立统一关系,如昼夜交替、寒暑更迭,人体亦有气血盈亏、脏腑制约。‘和于术数’,是运用一套精密的推演模型(如五行生克、干支历法)来把握这种动态平衡的节律与变化。”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看到不少人,尤其是几位年纪稍长的中医研究者,眼中露出了深以为然的神色。
“这套理论体系,或许无法用您熟悉的分子式或基因序列来完全诠释,但它成功地指导了中华民族数千年的医疗实践,维系了种族的繁衍生息。它或许超越了您当前仪器的探测极限,但无法超越的,是它无数次在临床上创造的、实实在在的‘疗效’!这难道不是最硬核的‘实证’吗?”
约翰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悖论:他坚持以“可观测、可重复”作为科学的唯一标准,但对方举出的例子(针刺止痛、艾灸安眠)在临床中确实广泛存在且有效,只是其机理超出了他现有认知框架的解释范围。如果他坚持否认,反而显得自己固步自封。
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插了进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僵局。
“呵呵,林医生真是好口才,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李总不知何时已经拿起了面前的话筒,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眼神却冰冷如刀,“不过,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一个最基本的事实——你所说的这些神奇疗效,大多基于无法复制的个案!”
他成功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理论的争辩拉回到了现实的质疑上。
“各位!”李总面向全场,声音带着煽动性,“我们现代医学,一种新药、一种新疗法,需要经过严格的三期临床试验,在成千上万的病患身上证明其普遍有效性和安全性,才能获批上市。而林医生所说的,无非是‘我治好了某个人的肚子痛’,‘我让某个失眠的人睡着了’……这种故事,任何一个江湖郎中都能源源不断地编出来!但这有统计学意义吗?能证明其普遍适用性吗?谁能保证他不是碰巧、或者利用了患者的心理暗示(安慰剂效应)?”
他得意地瞥了林辰一眼,继续道:“更何况,据我所知,林医生的‘辰瑶医馆’开业以来,治愈的所谓‘疑难杂症’,大多缺乏严谨的第三方医学报告佐证。谁能证明那些患者之前的确诊无误?谁又能证明康复 solely(完全)归功于他的针灸汤药,而非其他因素?这种建立在沙堆上的‘奇迹’,经得起推敲吗?”
李总这番话极其恶毒,直接攻击中医(尤其是民间中医)长期以来被诟病的“标准化”和“可重复性”短板。他用“个案”、“缺乏报告”、“无法证明”等词汇,轻易地将林辰之前的所有成就都打上了“可疑”的标签。
台下刚刚被林辰理论说服的一部分人,此刻又露出了疑虑的神色。是啊,说得再玄妙,如果无法大规模验证,终究难以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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