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坛引发的舆论海啸仍在持续发酵，网络上关于林辰和中医的讨论热度居高不下。而在风暴暂时无法直接波及的角落，暗流正以更危险的方式重新汇聚。
康泰医药总部，董事长办公室。
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最后一丝体面。李兆成，这位在江城医药界叱咤风云多年的巨头，此刻毫无形象地瘫坐在宽大的真皮老板椅上。领带歪斜，头发凌乱，原本红光满面的脸庞此刻一片灰败，眼白布满血丝。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雪茄和威士忌混合的颓废气息。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论坛上那段让他身败名裂的视频——林辰手持银针，从容不迫地救醒约翰·戴维斯，而他自己，则像一个滑稽的小丑，在镜头角落里脸色铁青，手足无措。
“砰！”
一声闷响，昂贵的水晶烟灰缸被他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和烟灰四溅。他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如同一条濒死的鱼。
“林辰……林辰！”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嘶哑，充满了刻骨的怨毒。“你毁了我！你毁了我几十年打拼的一切！”
康泰医药的股价在论坛结束后开盘即暴跌，直接触发熔断。合作伙伴纷纷打来电话，语气从过去的恭维变成了疏离甚至质问。银行那边的催款电话一个接一个，之前称兄道弟的官员此刻也避而不见。他苦心经营的人脉、声誉、商业版图，在一夜之间，仿佛沙滩上的城堡，被林辰掀起的巨浪拍得粉碎。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完了！”李兆成猛地坐直身体，双眼赤红，抓起桌上的酒瓶狠狠灌了一口，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压下心头的恐慌和恨意。“必须弄死他！一定要弄死他！”
他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用商业手段？对方现在风头正劲，且有苏氏集团撑腰，硬碰硬只是自取其辱。用官方关系？卫生局的张副局长刚才已经隐晦地提醒他“最近收敛点，上面在关注”。用媒体抹黑？在如今这股全民力挺中医的浪潮下，任何负面消息都会瞬间被反噬。
似乎所有的常规路径都被堵死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滚！都给我滚！”李兆成暴躁地吼道。
门外沉默了一下，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传来：“李总，是我，王德发。”
听到是跟随自己多年的研发部主任，也是少数几个还没立刻叛逃的心腹，李兆成强压下火气，沙哑道：“进来。”
王德发矮胖的身躯挤了进来，反手小心地关好门。他看到满地的狼藉和老板狰狞的脸色，心里也是一颤，但还是硬着头皮凑上前。
“李总，您消消气，身体要紧啊。”
“消气？我他妈怎么消气！”李兆成一把抓住王德发的衣领，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他脸上，“老子都快破产了！都要成整个江城的笑柄了！”
王德发吓得脸色发白，连忙道：“李总息怒，息怒！我们……我们未必没有机会了。”
“机会？什么机会？”李兆成松开手，死死盯着他。
王德发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眼神闪烁着一丝阴狠：“李总，明面上的路子暂时走不通，我们可以来暗的。那个林辰，他难道就真的完美无缺，一点把柄都没有？”
“把柄？”李兆成眉头紧锁，“他一个刚下山的小子，医术又邪门，能有什么把柄？”
“李总，您忘了？”王德发提醒道，“他来历不明啊！当初在苏家老爷子寿宴上突然出现，自称下山寻亲。他这身惊世骇俗的医术是跟谁学的？他那所谓的‘亲人’又在哪里？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一点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李兆成浑浊的眼睛里猛地闪过一丝亮光，如同黑暗中窥见猎物的毒蛇。他慢慢坐回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继续说。”
见老板听进去了，王德发胆子也大了起来，语速加快：“我们可以从两方面下手。第一，查他的师承。他医术这么高，师父肯定不是无名之辈，但为什么从没听他提起过？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隐秘？或者，他那师父根本就是个江湖骗子，教他的是一些不被正统承认的邪术？”
“第二，查他的身世。他下山寻亲，找的是谁？父母？兄弟姐妹？我们可以派人去他出现的地方反向调查，甚至可以……制造一些‘证据’。”王德发脸上露出一抹阴笑，“比如，我们可以散播消息，说他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可能是某个医学实验的逃逸体，或者身负什么血案，下山是为了躲避追查……谣言这东西，不需要证据，只要说得有鼻子有眼，就足够恶心人，足够让一部分人对他产生怀疑和恐惧！”
李兆成听着，脸上的狰狞渐渐被一种更深的阴鸷取代。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腔里的郁结和恶气都吐出来，换成更冰冷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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