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衡指尖的桂花枝应声而断,他将桂花捻下,放到柳晴晚的发髻上。
不对啊,默青跟他说话本里写的都是这样,怎么瞧着像是在往她头上扔垃圾。
毫无美感。
萧衡又默默将她发髻上的桂花捻了下来,“筹码虽好,却也危险。她既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心思必非常人。若她察觉你我另有图谋,反噬起来......”
“反噬起来,本王帮你杀了她。”萧衡轻笑一声。
柳晴晚看着他手里的桂花,北地桂花比南边开得要少些,晚风吹动她鬓角的碎发,“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才是最锋利的刀。”
“本王怎么觉得,夫人比我还要疯?”
柳晴晚倒觉得这是萧衡口中为数不多夸她的话,她本就是一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王爷过誉了。”
晚风拂过,几朵细小的桂花从枝头飘落,缀在她肩头。萧衡抬手,轻轻拂去那抹鹅黄,指尖不经意掠过她颈侧温热的肌肤。
“走吧,陈家陵墓渗水的事还没解决。”
地宫渗水的事闹得人心惶惶,手底下的工匠都在传,是里面的棺材自己在哭。
柳晴晚想起这些事陈功曹交给赵大师负责,“对了,那位赵大师怎么看?”
萧衡:“疯子一个,说是要在陵墓办什么法事,安抚先灵。拿着两个破铃铛就开始嘀嘀咕咕的,夫人若有兴趣,我陪你一同去看看。”
萧衡想起那个疯疯癫癫的老道就头疼,说些他听不懂的胡话,那渗水一事,分明就是扩建时凿穿了岩层,连通了地下暗河所致。
柳晴晚摆了摆手,先前还以为这位赵大师是什么大人物,或者说多少有些本事傍身,没想到是个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
不过要是有机会,柳晴晚还真想请教请教他这一身骗术,十里八乡的人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萧衡开口:“我让那些工匠在渗水最严重的西北角,沿着石壁开凿三道导流浅槽,将渗出的水引至墓室东南角新挖的蓄水坑。
坑底铺以卵石、细沙,再覆以烧制的陶土板,如此层层过滤,水便能澄清。待蓄满一坑,便用牛皮囊取出,运至陵外。”
“此法虽不能根除渗水,但至少能保地宫在葬礼前不再积水,棺椁得以安稳下葬。至于根治,待葬礼过后,需得从外部山体着手,查明暗河走向,或堵或疏,方是长久之计。”
柳晴晚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还真想给姓陈的修缮陵墓啊?”
“我原打算随便应付了事,陈家人行事如此缺德阴损,我没直接把他们的祖坟刨了,已经算是给足面子了。”
柳晴晚:“罢了罢了,我们先去陵墓看看姓赵的搞什么名堂。”
柳晴晚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荷,本想叫惊云看住她,又有些不放心。
走进房间后,柳晴晚倒了一壶热茶,当着小荷的面给她的茶水里下了药,递过去。
“喝了。”
小荷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再次抬头看向柳晴晚。
“这只是蒙汗药,死不了。我也不会把你送窑子。”柳晴晚。
话音未落,小荷已仰头将茶汤饮尽,随后倒在了床上。
萧衡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当面理直气壮下药的。
两人正要走出府门,就碰上陈文瑾,陈文瑾见他俩这动静像是要出门。
开口寻问:“二位这是要去哪儿啊?”
“听闻赵大师酉时会在陈家祖宅举办法事,奴家早就听说赵大师的名号,想着凑个热闹。”
陈文瑾:“正好,鄙人也打算去看看,夫人一块儿?”
说罢,不等两人反应,陈文瑾的婢女就招呼着柳晴晚上了马车,萧衡见状也跟了上去,坐在两人中间。
陈文瑾一路上的目光没从柳晴晚身上下来过,柳晴晚被他盯着有些不自在,转而寻了一个话题。
“听闻陈公子之前在青州求学,怎得回北河城了?”
“齐夫人有所不知,小生当年在青州...唉…是因家母病重,这才匆匆赶回侍疾。”
萧衡忽然轻笑一声:“陈公子至孝可嘉。不过,据闻令堂三年前便已仙逝,陈公子却在青州待到一年前才返,这孝道守得,倒是别具一格。”
陈文瑾抚玉的手指顿住,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齐兄有所不知,实在是恩师再三挽留,要小生将《水经注疏》勘校完毕方能离去。”
他说话时,目光却仍似有若无地掠过柳晴晚,“若非如此,小生又怎会忍心离家多年...”
萧衡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下坐姿,宽大的衣袖恰好隔断了陈文瑾投向柳晴晚的视线:“原来如此。看来陈公子与尊师真是师徒情深。”
陈文瑾微微一笑,倾身向前,越过萧衡对柳晴晚柔声道:“齐夫人似乎对经史子集也颇有见解?小生那里倒有几卷珍本,若是夫人得闲...”
“内子近来要安胎养神,怕是无暇赏阅陈公子的珍藏。”萧衡直接截断他的话,手臂自然地环上柳晴晚的肩头,“况且那些古籍年久,墨气重,对胎儿不宜。”
柳晴晚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力道,顺势倚向萧衡,轻抚小腹柔声道:“夫君说得是。陈公子的美意,妾身心领了。”
陈文瑾的视线在柳晴晚微凸的小腹上停留片刻,“是在下考虑不周了。”
萧衡眸色一沉,正要开口,马车恰在此时停下。
“到了。”陈文瑾抢先起身,在下车前忽然回头,对柳晴晚低语:“夫人若改变主意,随时可来书房寻我。毕竟...有些乐趣,书生未必懂得。”
柳晴晚瞥了一眼萧衡,嘴角轻笑。
“夫人似乎很享受这般局面?”
“岂敢。”
“不过是觉得……有人醋了的模样,颇为有趣。”
萧衡反手将她的手指攥住,力道不轻不重:“夫人倒是看戏看得欢。”
“只是没想到这位文瑾公子,竟然好这一口,专盯着有夫之妇。”
之前只以为这个文瑾公子是个伪君子,没想到,还是个变态。
柳晴晚轻轻咂舌,摇头叹息,“真是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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