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备些实用的。“萧衡将瓷瓶收回袖中,“柳姑娘若喜欢,回去送你两瓶。”
“当真?“柳晴晚难得露出真切的笑意,“那我要浓度最高的。”
萧衡看着她发亮的眼睛,轻笑道:“姑娘家要这个作甚?”
“防身啊。“柳晴晚理直气壮,“下次遇到这种渣滓,直接化了干净,省得你还要念经。”
两人走到县令府。
柳晴晚取出三枚铜钱,在掌心扣了扣,随手抛在地上。铜钱落地后竟立着旋转起来,发出细微的嗡鸣。
“东南角,”她很快确认,“怨气最重,有生灵被困,死气缠绕。”她收起铜钱,看向萧衡,“张夫人应该就在那里,状态很不好。”
柳晴晚又取出一张黄符,指尖在上面虚画几下,符纸无风自动,飘向前方。“跟着它走,能避开活人气息。”
房门推开,浓重的药味混杂着霉味涌来。
张夫人躺在床上,面色灰败,只剩一口气。一个模糊的怨灵蜷缩在床边,察觉到有人进来,阴气暴涨。
柳晴晚停下脚步,示意萧衡别动。
她仔细观察着怨灵,发现它虽然充满怨气,却始终护在张夫人身前。
“它是在保护她。“柳晴晚低声道。
萧衡会意,站在原地不动。柳晴晚缓缓上前,在离床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她取出三枚铜钱,轻轻放在地上。
铜钱发出微光,怨灵的躁动稍稍平息。
柳晴晚并指在虚空中画了一道安魂咒,金芒一闪而没入怨灵体内。怨灵周身翻涌的黑气稍稍平复。
“黄泉路冷,有什么未了的债,说出来。“柳晴晚。
怨灵抬起扭曲的手臂,指向床榻上的张夫人。
随着它的动作,空气中浮现出几道若隐若现的黑色锁链,紧紧缠绕在张夫人的手腕和脖颈处。
“锁魂咒。“柳晴晚眼神一凝,“有人不想让她往生。”
他未动,任由她握着,柳晴晚适时抽回手。
柳晴晚凝视着镜匣上的血色符文,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用红绳系着的干枯桂花。
一缕极淡的青烟从桂花中升起,在空气中凝结成一个慈祥的老妇身影。正是桂树下那个指引他们的女魂。
老妇魂影出现的那一刻,床边的怨灵突然静止了。
它缓缓转向老妇,周身翻涌的黑气渐渐平息,显出原本的模样——一个婴灵。
老妇魂影飘到怨灵面前,伸出透明的手轻抚它的头顶。
“是张夫人未出世的孩子。“柳晴晚对萧衡低语,“被人用虎狼之药强行打落,还未具人形就夭亡,怨气深重。“
婴灵最是难缠。它们灵智未开,往往不分善恶,只凭本能行事。这样的怨灵本该第一个反噬其母,将孕育它的肉身一同拖入地狱。
然而此刻,那婴灵却瑟缩在张夫人床边,黑气凝成的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
老妇魂影飘到婴灵面前,伸出透明的手轻抚它的头顶。婴灵发出细微的呜咽。
“难怪它没有害张夫人。”
它至死都在护着母亲。那锁魂咒,锁的不是张夫人,是这孩子的怨灵。
老妇的魂影转向柳晴晚,透明的身影在空气中微微波动。她无法出声,但那股强烈的祈求意念直接传入柳晴晚心中。
“她在求我救她女儿出去。”
老妇将全身的灵气散了出去,直冲柳晴晚,萧衡快步挡在她的前面,那股混杂着记忆与执念的灵力洪流,尽数砸到了萧衡身上。
萧衡再一睁眼,他已经看到了这老妇一生的过往。
柳晴晚:“你看见什么了?”
那老妇瞧着柳晴晚不是一般人,能看见自己想必有办法能救自己的女儿,就将自己献祭给了柳晴晚,不料却被萧衡拦下了。
萧衡斟酌了一下措辞,“一个被渣男负心汉抛弃的故事。”
柳晴晚:......
这不是天下所有男人的真实写照吗?
“还有一事,陈家祖坟底下,不止有阴气,还有一条被惊扰的潜龙地脉,怨气郁结,形成了‘青龙泣泪’的凶局。”
那位赵先生,与其说是风水师,不如说是北河城中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
“他指使陈功曹,想用‘身负贵气’之人活祭镇穴。”他看向柳晴晚,“他们以为你怀了陈家的后,陈功曹怕你腹中的孩子夺回陈家,所以打算将你埋在陈家祖坟里。”
在他们眼中,柳晴晚和她腹中的孩子就是绝佳祭品。
姓赵的不过是一个江湖术士,招摇撞骗,靠着半部上古残卷施行如此惨无人道的祭祀,也不怕反噬。
那老妇消散前,曾告知萧衡,小心赵太一。
萧衡曾在陵墓前指出渗水一事并不是什么鬼神之力,而是地下暗河,赵太一就已经对萧衡起了杀心。
柳晴晚取出一个莹白的玉瓶,倒出一枚泛着淡金光泽的丹药。她俯身轻轻捏开张夫人苍白的唇,将丹药送入其口中。
“此药名‘续魂’,能吊住她七日性命。”柳晴晚指尖在张夫人眉心一点,一道微光没入,“但她的三魂七魄已散了大半,如今只剩一魂一魄强留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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