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缝深处,光线晦暗。
风辞晚半跪在地,手指还保持着拨开那女子脸上乱发的动作,整个人却像是被雷劈中,僵在了原地。
眼前这张脸,虽然苍白如纸,唇瓣干裂,沾染着血污和尘土,甚至因为痛苦而微微扭曲着,但那精致的轮廓,那挺翘的鼻梁,那即便昏迷中也紧蹙着的眉头……
不是那个三天前在风家祠堂,被他一张休书气得差点当场拔剑,高高在上如九天玄女的南宫月,又是谁?!
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应该在天都南宫家,享受着天才的荣光,等着无数青年才俊的追捧吗?怎么会如此狼狈地出现在黑风山脉这绝命之地,被两个筑基修士追杀得如同丧家之犬?
风辞晚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世界未免也太小了点?还是说……冤家路窄到了这种地步?
他下意识地探了探她的鼻息,极其微弱。又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更是触目惊心。体内经脉多处受损,灵力紊乱不堪,胸口一道爪痕深可见骨,残留着阴毒的破坏性能量,正在不断侵蚀她的生机。炼气六层的修为早已跌宕不定,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伤得极重!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撑不过半个时辰。
救?还是不救?
风辞晚眼神闪烁,心思电转。
救?这可是南宫月!羞辱过他,退婚于他,视他如尘泥的南宫月!而且救了她,等于同时得罪了外面那两个筑基期的煞星,后患无穷。
不救?看着她死在这里?然后……等着南宫家追查下来,发现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黑风山脉,而自己恰好也在此地?到时候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更何况……
风辞晚的目光落在南宫月那因痛苦而轻颤的睫毛上,落在她死死攥着的、哪怕昏迷也不曾松开的拳头里露出的一角似玉非玉的残片上。
那残片散发着一种极其古老隐晦的波动。
这女人,恐怕是得了什么不该得的东西,才招来这杀身之祸。
麻烦,天大的麻烦!
但……风险往往伴随着机遇!
就在他犹豫的当口——
“呃……”地上的南宫月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痛哼,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竟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她的眼神 initially 是一片涣散和茫然,焦距缓缓凝聚,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缝顶部嶙峋的怪石。
然后,她似乎感觉到了身边有人,视线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动,最终,定格在了风辞晚那张表情复杂的脸上。
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南宫月那双原本因为重伤而黯淡的眸子里,先是掠过一丝本能的警惕,随即被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充斥!
“……是…你?”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几乎微不可闻,却清晰地表达了她的震惊,“风…辞晚?”
她怎么会看到风辞晚?这是幻觉?还是……已经死了?
风辞晚看着她这反应,心里那点别扭反而散了些许,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说不清是嘲弄还是无奈的笑:“哟,南宫大小姐,真巧啊。这荒山野岭的,您这是……下来体验生活?”
这熟悉的、带着刺的语气,瞬间将南宫月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不是幻觉!真的是风辞晚!那个她亲手退婚、写下休书羞辱的风家废物!
巨大的屈辱感和现状的狼狈交织在一起,让她苍白的脸上猛地涌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红,情绪激动之下,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更多的血沫。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强忍着咳嗽和剧痛,眼神锐利地盯着他,充满了戒备和怀疑。难道……他和外面那些人是一伙的?
【叮!检测到剧烈‘惊愕’、‘屈辱’、‘戒备’情绪(南宫月),积分+88!】
风辞晚听着脑中悦耳的提示音,看着南宫月那副“虎落平阳被犬欺”(虽然他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是犬)的憋屈模样,刚刚那点救人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这哪是麻烦?这分明是个移动的情绪宝库!还是高品质的!
他顿时来了精神,故意凑近了些,脸上挂着气死人的欠揍笑容:“我?我在这儿修炼啊。倒是南宫大小姐您,这副模样……啧啧,是被仇家堵门了?需要帮忙吗?叫声好听的,或许小爷我心情好,考虑考虑?”
“你!”南宫月气得浑身发抖,牵动伤势,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眼前阵阵发黑。她恨不得立刻拔剑把这个落井下石的小人砍了,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叮!检测到‘愤怒’、‘憋屈’情绪(南宫月),积分+66!】
风辞晚心里乐开了花,但也不敢真把她气死。他一边享受着积分入账的快感,一边迅速从怀里摸出个小玉瓶。这是他从之前停发的家族资源里抠搜剩下的最后几粒劣质疗伤药,效果聊胜于无。
“行了行了,别瞪了,再瞪眼珠子要掉出来了。”他动作算不上温柔,捏开南宫月的嘴,将药丸塞了进去,“便宜你了,小爷我自个儿都舍不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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