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松开口，看着衬衫上那圈迅速湿润的牙印，自己也愣住了。
随即，巨大的懊悔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知道自己过分了，知道自己的要求离谱，知道这样会让他疼，会让他厌烦……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
那种即将失去他的恐慌感攫住了她，让她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去确认，去发泄。
“呜……”
她不再吵闹，而是发出一声破碎的呜咽，然后整个人扑进岁安怀里。
哭声不大，却充满了无助和自我厌弃。
“我也不想这样的，岁安。
我不想咬你的……”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抽噎着：
“可是我害怕……我好害怕你被别人抢走。
她们都那么好，会说话，懂那么多。
我只能看着……我受不了……”
她哭得浑身发抖，温热的眼泪濡湿了岁安的脖颈。
岁安抱着怀里哭得几乎脱力的清欢，心中的那点烦躁渐渐被心疼和怜惜所取代。
他深深叹了口气，收紧了手臂，轻轻拍着她的背。
“傻瓜……”
他低声叹息，声音沙哑：
“没有人能抢走我。我说过，这辈子只爱你，只会有你。”
哭了许久，直到力气耗尽，，清欢才慢慢从岁安怀里抬起头。
“疼不疼？”
她的声音因为哭泣而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那个牙印的位置。
岁安倒吸一口凉气，虽然极力忍耐，但肌肉瞬间的紧绷还是泄露了真实的痛感。
这一下，清欢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手忙脚乱地跳下床，翻找出随身带来的小药箱，拿出消毒药水和棉签。
“你别动，我……我给你擦药。”
她哽咽着说，拉着岁安坐下。
她用棉签蘸了药水，动作极其轻柔地涂抹在牙印上，冰凉的液体触碰到伤口，带来细微的刺痛，岁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又绷紧了一下。
“对不起……对不起岁安……”
清欢摇着头，声音破碎不堪：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我不想让你疼…”
她的痛苦并非源于害怕岁安责怪，而是源于对自身无法控制情绪的恐惧和厌恶。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多么不可理喻，多么令人窒息，她痛恨那个被不安和嫉妒吞噬、变得面目可憎的自己。
岁安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远远超过了肩膀上的那点疼痛。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温柔地、一遍遍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知道。”
他低声说：
“我知道你不想。”
清欢慢慢抬起头，眼睛和鼻尖都哭得红红的。
她看着岁安，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下定决心的郑重：
“岁安，我会改的。”
她一字一句地说，仿佛在立下一个极其重要的誓言：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不会再拖你后腿，不会再乱发脾气……我会努力克服的。”
她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脆弱的光，像是在对岁安保证，更像是在对自己呐喊。
岁安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样子，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这有多难，知道她内心的魔障并非一朝一夕能够驱散。
他只是俯下身，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绵长的吻。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来。
两人醒来，气氛有些微妙的平静。
岁安起身准备洗漱，清欢却坐在床上，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跟着他。
“岁安，”
她忽然开口：
“今天……我就不跟你去工地了。”
岁安动作一顿，有些意外地回头看她。
清欢对他露出一个温婉的微笑，手指绞着被角：
“我想在酒店里练习一下刺绣。
师父教的那些花样，好久没动，都有些生疏了。”
岁安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是在尝试。
尝试着放开紧紧抓住他的手，尝试着给他独立的空间。
她在逼迫自己，去相信他，哪怕只是离开她的视线一天。
岁安走到床边，蹲下身，平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确定？不怕……我被人拐跑了？”
他试图用略带调侃的语气，来缓和这有些沉重的氛围。
果然，听到这句话，清欢脸上的微笑瞬间僵硬了一下，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刺痛。
但她迅速垂了下眼帘，再抬起时，那抹笑容变得更加明媚。
她伸出手，轻轻整理了一下岁安的衣领。
“我相信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清晰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岁安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那笑容下隐藏的紧张和痛苦。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他伸出手，紧紧握了握她微凉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个深沉的眼神。
“好。”他最终只说了这一个字。
他起身，拿起工具袋，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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