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山谷深处的金矿营地,经过连日的紧张建设与试生产,已然成为了一座秩序井然、戒备森严的工业堡垒。先前那套应用于铜铁矿区的精炼流程,在这里被发挥到了极致,并针对贵金属的特性进行了强化。
核心精炼区内,炉火日夜不息,映照着技术人员们沉着而专注的面庞。破碎、研磨、浸出、置换、熔炼……一道道工序在严格的监督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与最初的小规模试验不同,如今的生产已初步形成规模。用于浸出反应的搅拌槽体积更大,数量更多;过滤用的多层细布和活性炭(由椰壳等物烧制提纯)过滤系统更加完善;而那几座专门用于熔铸最终成品的小型坩埚炉,更是忙碌不堪。
熔炼车间是保密等级最高的区域。此刻,车间内热浪滚滚,空气中弥漫着金属熔融的独特气味与耐火材料的气息。几名身着全套石棉防护服(由朱高晟系统提供基础材料概念,天津卫工匠尝试仿制)的技术人员,正小心翼翼地将经过酸洗、提纯后得到的“金泥”或初步精炼的粗铜块,投入特制的石墨黏土坩埚中。
坩埚被巨大的铁钳夹起,送入温度控制得极为精准的焦炭炉中。炉口有观察孔,经验丰富的熔炼工通过目测火焰颜色和熔融金属的流动性,判断火候。不同于传统冶炼依赖老师傅的“感觉”,这里配备了简易的、由不同熔点金属片组成的“示温环”和经过校准的陶制热电偶(雏形),为温度控制提供了相对客观的参考。
当金属完全熔融,并加入特制的除渣剂(主要成分为硼砂、硝石等,用以进一步去除微量杂质)进行最后精炼后,便是关键的浇铸环节。
浇铸区的地面上,整齐排列着两套不同的模具。一套是用于铸造标准铜锭的敞口矩形铸铁模,另一套,则是用于铸造标准金锭的、带有精密卡扣和排气孔的硬化钢模。这些模具均由天津卫工匠根据朱高晟提供的图纸精心打造,内部光滑如镜,确保铸出的锭块规整划一,边缘锐利,几乎无需后续打磨。
浇铸金锭的过程,尤为庄重肃穆。两名操作工稳稳抬起盛满金色熔液的坩埚,将其对准模具的浇铸口。熔融的金液如同粘稠的阳光,带着令人窒息的美感和财富的重量,缓缓注入模具之中。伴随着“滋滋”的轻微声响和一阵升腾的白气(模具预热后残留的水汽),金色的液体逐渐填满模具的每一个角落。
待模具稍冷,操作工使用特制的工具打开卡扣,将尚带余温的金锭取出。每一块金锭都呈现出完美的长方体形态,表面光滑,色泽纯正,仅在顶部中央,压印着清晰的铭文——上方是“大明永乐”年号,中间是“足色金壹拾两”字样,下方则是“天津卫监制”以及一个独特的、代表批次和序数的编号。
同样的流程也应用于铜锭的铸造,只是规格更大,铭文变为“大明永乐”、“精炼铜壹佰斤”、“天津卫监制”及编号。
赵王朱高燧在墨衡的陪同下,再次视察熔铸车间。他看着那一块块码放整齐、在火光下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锭和紫红色的铜锭,仿佛看到了流动的军饷、坚固的甲胄、锋利的兵刃,以及……四弟朱高晟口中那更为宏大的金融蓝图的基石。
“墨工,如今日产可达多少?”朱高燧拿起一块沉甸甸的金锭,感受着那冰凉而坚实的触感,开口问道。
“回殿下,”墨衡手中拿着生产记录簿,一丝不苟地汇报,“目前金矿开采与精炼已步入正轨,剔除设备调试和流程优化时间,平均每日可产足色金锭约五十两。铜矿那边效率更高,日产精炼铜锭可达两千斤。若后续投入更多人力,改进部分设备,产量尚有提升空间。”
每日五十两黄金,两千斤精铜!这还仅仅是壹岐岛一地的产出!朱高燧心中飞快计算着其价值,不由得心潮澎湃。这已经远超他最初的预期,四弟派来的这支“工兵”,其价值丝毫不逊于千军万马!
金属产出稳定,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如何将这些价值连城的“国之重器”,安全、无损地运送回数千里之外的天津卫。
对此,无论是远在天津的晟王朱高晟,还是坐镇前线的赵王朱高燧,亦或是负责具体执行的墨衡,都抱有极高的警惕。朱高燧直接下令,金锭和铜锭的装箱启运流程,必须遵循甚至比精炼区管理更为严格的“五道金关”制度,并针对运输特点进行了强化。
第一关:出库核验与初次封箱。
在熔铸车间旁专门设立的“成品库”内,新铸出的金锭、铜锭在经过严格的质量复核(抽检重量、成色)后,由库管官(明军军官)、技术记录员(天津卫人员)和皇城司密探三方共同在场,进行清点登记。每一块锭上的编号都被仔细记录在特制的、一式多联的运输单据上。
清点无误后,金锭被放入尺寸统一、内衬柔软皮革的小型铁皮箱中。每箱标准装载金锭二十块,合计二百两。铜锭则放入更大的木箱中,每箱标准装载五百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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