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让唐攸一直以来都倍感疑惑的事情,红玉是在自己最为落魄的时候跟在自己身边的,一直以来不离不弃的也都是她,所以唐攸对着红玉有一番别样的感情,这种感情甚至超过了之前伴着她长大的丫鬟。
因着原先的丫鬟,虽然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意,可是那无非就是锦上添花之喜,可有可无,跟着自己享受的是万般无上的尊荣,而红玉则是不一样的,她跟着自己度过了最苦的几个月,这几个月已经让唐攸改变了许多,这些都是红玉的功劳。唐攸会格外看重红玉,也是不稀奇的事情。
红玉轻轻摇了摇头,她嘴角挂着一丝丝苦笑,“我的身份太过卑微了,我一个连父母家人都没有的婢女,一个连家乡在何处的孤独人,又怎么能够奢求得更多呢?”红玉摇了摇头,随后看向了唐攸,“良媛,你可知晓那个李良娣是什么样子的身份?”
唐攸听了红玉的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心,脸上带着三分疑惑道:“是什么样子的身份?我知晓咱们景国选妃是从大臣之家选,选择婢女是仕族之下的女子记名来选秀,这李良娣既然是以侍寝婢女身份伴在太子身边的,身份必然也不会太低吧?”
红玉轻轻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李良娣也是一个命苦的人,若是她是朝中大臣的女儿,哪怕是个九品巡城御史的女儿,又何必入宫做那被人蹂躏的差事?”
唐攸听红玉如此说,不由皱起了眉,“那么李良娣是民女了?可是民女入宫,不是要经过考核的吗?据说要考校女子六艺看一看能够进入六尚局?”
红玉点了点头,“这是没有错的,李良媛的确是通过考核进的六尚局,她有一手泡茶的好手艺,进了宫学习了一年,便是考入了尚食局的司茶司,在司茶司待了三年,这泡茶的手艺便被皇后娘娘看重,调入了椒房殿去近身侍奉皇后娘娘去了。”
唐攸细细听着,原来是皇后身边的人,怪不得当初只是承徽的时候都被万分重视。这话唐攸并没有说明,只是心里想了想,随后看向了红玉,疑惑着说:“那么即是如此,那么红玉在皇后娘娘身边,慢慢地熬资历,一旦成了姑姑便是地位超然的,平安到二十五岁便可以出宫,说不定皇后娘娘开恩二十岁放出宫了,如何怎么就跟了太子了?”
这一点是唐攸一直都很疑惑的事情,这段时间与李良娣相处下来,发觉李良娣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她平和她无欲无求,对待她们这些人,也甚是温和,这让唐攸不由自主的就喜欢她,唐攸看着李良娣不像是攀龙附凤的人,为何好好的皇后身边的姑姑不做,反而来做太子的侍寝宫女呢?
红玉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道:“这个中缘由不是婢子可以多言的,奴婢自小跟着太子,自是也知晓太子对于李良娣也是尊重多过爱慕,他们是没有感情可言的,如果说现在有了,那么也是亲情,他们唯一的牵绊也就是大王子了。”
唐攸是一个非常聪慧的姑娘,红玉这话虽然说得遮遮掩掩,但是唐攸还是猜出了个大概,李良娣不得已跟着太子,不得已与他结合生下孩子,恐怕今生也只会有这一个孩子,怪不得她的无忧殿太子夜间很少涉足。
原本她以为太子是不喜欢李良娣的,现在看来说是不喜欢也是对的,因为他是爱他,像是一个弟弟爱着姐姐那般的爱。
唐攸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如此说来,这李良娣当真是命苦之人。”
“这后宫之中的女子,那个又不是命苦的呢?”红玉看向了唐攸,脸上写满了心疼,“就是良媛你,入了这东宫,想要再这东宫好好的生存下去,也是要苦苦地挣扎,这后宫……”
红玉摇了摇头,她对于太子没有男女之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是看淡了这宫中的是是非非,若非是看上了唐攸,她恐怕早就借着旧情之谊请求太子放她出去婚配了。这后宫啊,人人都认为这是福窝,其实这就是一个深不见底延烧着炙热火焰的火坑,一旦进入便再也没有挣脱的机会,不是浴火重生就是万劫不复飞灰湮灭。
唐攸看了一眼红玉,不由得摇了摇头,“你看的这样清楚,为何不选择离开呢?红玉,听你的意思,想必太子很是看重你们之间的情谊,你为何不选择离开?”
红玉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我已经是孤女了,这天地间我不知道我的归属地在哪里,落叶归根,我的根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么我也就只能守住我的枝枝叶叶这些残余脉络了。我看到落魄的良媛您,就觉得您带给了我希望,让我觉得我也许是有价值的。”
唐攸淡淡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红玉说是她自己给了她希望,可是她却是不这样认为的,那个时候小产、失宠、被人凌辱,禁足、罚跪、心碎……每一桩每一件的事情,都是可以击垮了她的,自小随着自己长大的婢女被生生杖毙,不时疼痛的小腹让唐攸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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