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习秋的脸红了,里间楚梓芸的脸红得更厉害,她狠狠瞪了朗漠清一眼,低声呵斥道:“还不赶紧将我放开。”
朗漠清有些惋惜,但到底心下有分寸,老老实实的将楚梓芸放开了。
楚梓芸坐直身子,咳了声,道:“习秋,进来吧。”
习秋这才走了进来,她看了眼坐在自家姑娘身旁的朗漠清便赶紧将目光收了回来,正色道:“姑娘,您猜奴婢今日在大街上瞧见谁了?”
楚梓芸挑了挑眉,看习秋的神色不带半分惊喜,只有严肃和惊讶,想了想,她才开口,“不会是瞧见之前在庄子上的奴才了吧?”
习秋脸上现出讶异之色,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过得片刻才憋出一句话来,“姑娘,这……你都能猜出来啊?”
听到习秋肯定后,楚梓芸也有些诧异,她蹙了蹙眉,站起身来,“你确定你不曾看错?你是在哪里发现的?是以前庄子上的哪个奴才?”
习秋道:“姑娘,奴才绝不可能看错,因为那人是以前庄子上大管事陈勇的儿子陈军啊,奴婢是在赌坊门口撞见他的,他原本似乎想从奴婢这里讹一笔钱,但转身看见是奴婢便急匆匆的跑了,奴婢震惊之下便直接愣在了原地,等想去追的时候他人已经跑远了。”
楚梓芸眉头越蹙越紧,庄子上以前的奴才都死了为何只有他一个人还活着,当年的事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想了想,她转身往里间走,一边走一边道:“习秋,待会儿带我去你遇到他的那间赌坊看看。”
习秋点了点头,片刻后,楚梓芸便换了一身青衣男装出来了,头发也被她拆了,只用一根同色发带绑了,脸上倒是没有过多修饰,做男子打扮只为更好行动罢了,再者,朗漠清定然也会跟她同去。
习秋领着楚梓芸离开了庄子,去了那间赌坊。
楚梓芸站在外面看了看,偏过身对习秋道:“你不用进去,在外面守着便是。”
习秋点了点头,楚梓芸掀开帘布,抬脚入了赌坊。
从外面就能听到这里间嘈杂吵闹的声音,一如内声音更大了,直往耳朵里钻,相较于这恼人的声音,让她有点难受的是一股特别难闻的臭味。
她眉头皱紧,下意识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朗漠清,见他脸色越发冰冷,便道:“要不你先出去?让习秋陪我便是。”
朗漠清虽脸色难看,还是道:“不用。”他不放心。
楚梓芸眼里忍不住有了笑意,心里暖洋洋的。
她将挂在腰间的香包取了下来,递到朗漠清跟前,道:“这荷包里是药材,是淡淡的药味,我想放在鼻下应该会好受些。”
朗漠清摇了摇头,“我不用,你自己用吧。”
楚梓芸直接将它塞进了他的手里,“我才不像你这般娇生惯养,给你便给我好好拿着。”
言罢便直接往里走,朗漠清第一次有点懵,愣了下,嘴角现出一抹极浅的笑容,转瞬即逝。
要打听陈军的事其实很简单,习秋既然在赌坊门口撞见了他,且楚梓芸之前和娘还在庄子上的时候便知晓这陈军极好赌,想来这间赌坊他常来。
寻了个桌子来上几盘,再寻个旁边的‘同伴’,想来就可以问出一点陈军的消息。
楚梓芸今日的赌运似是极不好,连输了好几盘,她脸上现出焦急之意,下注的银子也越来越多,她这种行为无论是庄家还是‘赌友’都喜闻乐见。
来了几盘后,她忽然开口狠狠骂了句,“嘿,小爷今天我的运气也忒差了吧,一定是被陈军那龟孙子给传染的,真是晦气,不行,小爷一定要让他将借了小爷的银子还回来。”
旁边几人听了这话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陈军他们熟啊,可这白脸儿长得像娘们的小子他们怎么没见过,不过看他出手阔绰,似乎是个有钱的,且竟然还借钱给陈军那东西,便有人起了点儿‘结交’的心思,有个四十岁上下、身形消瘦的男人附和道:“哎,你也忒傻了,怎么能借钱给那孙子呢,他啊,可不是啥好东西,借了不一定有的还的。”
楚梓芸听罢更怒了,“他敢不还,要是他不还的话别让小爷逮住他,逮住他后定然要剁了他整只手。”
那男人刚要继续开口说话,斜里忽然插入一道温润的声音来,“哦?他也欠了你的银子?如此甚好,他已欠了我三个月了,如此,你与我一道,寻到他便将银子要回来,如何?”
楚梓芸偏头看去,便见一个二十岁上下、面容清秀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一身淡蓝色锦袍,手上拿着一柄折扇,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手心,脸上带着温和又有点散漫的笑容,周围站着六个壮汉,一脸凶神恶煞,将周遭的人与那男人隔开了。
楚梓芸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潜意识里觉得这个脸上带着温和笑意的男人也许并不温柔。
但若是能通过他寻到陈军似乎也不错,她看向朗漠清,朗漠清点了点头。
楚梓芸这才看向这名男人,笑道:“如此,甚好。”就算这男人再可怕约莫也比不上朗漠清这座大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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